庄步思正满心欢喜享受坐在乡党委书记座椅上的新鲜感觉,一回头见黄一天已经进门连忙把翘起的二郎腿放下来,从座椅上起身冲黄一天热情招呼:
“黄书记这么快就来了,我还以为......”
庄步思话说一半突然意识到底下半句话说出来好像有些煞风景硬生生又给咽了回去,一旁的黄一天和丁广超心里却明镜似的,这个庄步思无非是担心黄一天因为此次被调整的职位不理想故意在工作交接问题上对他故意拖延有所刁难,压根没想到黄一天放下电话第一时间赶过来。
一句话透露出庄步思原本是个有大脑没头脑的主,黄一天心里忍不住轻蔑笑了一下,冲他随口招呼道:“欢迎庄书记到胡集乡走马上任。”
“谢谢谢谢!”
庄步思脸上顿时露出尴尬神情,顺口把实话说出来:“那个黄书记,我知道你心里对这次的调整肯定有些不痛快,我呢,一上任就是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心里也挺感激你的,你放心,以后我一定把你之前没来得及完成的工作做好。”
庄步思一席话不禁让黄一天和丁广超都有些愣怔,两人倒是没想到庄步思居然把应该在背地里讲的话当着两人的面就这么毫无铺垫的大实话秃噜出来,居然连“站在巨人肩膀上”这句话都说得出口?他也不脸红臊的慌!
黄一天立刻判断出眼前的这位庄书记不仅是有大脑没头脑,很有可能还是个说话做事信口开河的二货,最起码从他刚刚说出的几句话来看实在是太肤浅了。
一想到自己辛辛苦苦经营的胡集乡居然要落到这种没头脑的二货乡党委书记手里折腾,黄一天心里一阵惋惜,忍不住暗骂县委书记张天来真是个害人精,哪怕存心要换了自己也该换一个靠谱些的乡党委书记过来?
尽管黄一天心里微起波澜,但是这个人毕竟对自己似乎还没有什么不轨行为,脸上于是笑眯眯冲庄步思说:“庄书记,新官不理旧账,今天工作交接后胡集乡以后的工作能搞成什么样就看你的本事了,我就不好参与了。”
庄步思原本以为自己心急火燎催促黄一天来交接工作他必定心里不痛快给自己脸色看,没想到他从进门到现在一直是笑眯眯跟自己说话那叫一团和气。这让庄步思心里原先绷紧的一根弦总算是放下来,他走到黄一天身边故作亲热拍了拍他的肩膀说:
“黄书记请尽管放心,我一定好好干!”
黄一天听庄步思跟自己说话口气倒像是下属对上级领导表决心,脸上笑了笑并未多说什么,直接跟他开始交接工作事宜。
大约一个多小时后,黄一天把工作上的大小适宜跟新任的胡集乡党委书记庄步思一一交代清楚后转身准备告辞。庄步思倒是主动留他吃顿饭再走,但是黄一天当场摇头拒绝了,何必呢?人都走了,赖在这里多吃一顿饭又有什么意义?
黄一天抬脚要走,一旁的乡长丁广超立马尾随其后,临出门前倒是回头冲庄步思敷衍了一句:“庄书记,我去送送黄书记啊。”
庄步思俨然还沉浸在新官上任的喜悦里,他丝毫未察丁广超脸色黯然眼神里带着明显的哀怨跟在黄一天身后出了书记办公室的门。
黄一天走路速度比较快,丁广超紧追了两步才跟上他,等到两人并排走的时候,丁广超在一旁满是不舍口气对老领导说:
“黄书记,您就这么走了么?”
黄一天扭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丁广超眼睛里似乎有晶莹物质在转动心里也是微微一颤,尽管他自己心里明白此次突然被人鸠占鹊巢是怎么回事,但是有些话他却不方便跟老下属交代。
他郑重口气对丁广超说:“丁乡长,依我看这位新来的庄书记也不是什么很难相处的角色,也也就是混日子等提拔的人,你以后跟着他好好干,人家上面有人到最后应该不会亏待你。”
丁广超听了这话忍不住眼泪从眼眶里掉出来,他替黄一天打抱不平:“黄书记,我这心里真是为您不值啊!你说那个县委张书记以前不是一直对您挺好吗?你说他怎么就两面三刀突然翻脸不认人呢?”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黄一天见丁广超一边跟自己说话一边哭的像个孩子,心底深处一块原本坚硬的物质猛然间被慢慢融化的感觉。
多年以前,曾经有位老领导告诫他,“官场如战场,为官者必须步步为营小心谨慎方能使得万年船”,这位老领导还对他说过,“官场无朋友,越是交情深厚的所谓朋友越有可能成为你将来一往无前路上最难搬开的绊脚石。”
当初他对老领导的淳淳教诲铭记于心,一门心思扎进那茫茫官海奋勇向前,结果呢?这世上的事情终究是因果循环,你没有对别人付出真情就别梦想收获真心,当东窗事发的时候自己立马成为一群人首先强制出局的倒霉蛋。
人间自有真情在,不论官场和江湖。
黄一天伸手轻轻拍了拍丁广超的肩膀尽量平静语气劝道:“丁乡长,你也不用这么伤心,咱们来日方长,有机会去县城我请你喝酒。”
黄一天这句话却像是更加触痛了丁广超的伤心处,他伸手抹了一把眼泪对老领导掏心掏肺:“黄书记,您要小心啊,那个张书记太不是东西,你以后得小心防备着。”
黄一天心说,“张天来不过是郝天威手里的一把刀罢了,看来很多不明内情的外人都把自己这次被明显有欠公平的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