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鼻息哼了一声,用折扇敲了敲自己的手:“我懒得跟你争辩这个。多说无益,我有一良策,你可听?”

几日后,戎狄追击萧泽,无意间被引入山谷之中,恰逢雪崩,大军覆灭。

萧泽趁胜追击,短短半个月时间,将北疆的戎狄余孽清扫而空。宗越携白芷仪翩然离去,而他驻扎在燕城,请旨镇守边疆。

消息传到京都,沅叶面色铁青,狠狠地将奏折摔到地上。

“他还敢不回来!难道一开始,他就抱着再也不愿意见我的心思。”沅叶恨恨道:“早知如此,我就不该让他去出征,为他担惊受怕,到最后他反而躲得我远远的,就这样的恨我么?”

白霁弯腰捡起奏折,翻了翻,道:“些许萧大哥只是担忧戎狄卷土重来,才自请守卫边疆,以助姐姐一臂之力。”

她抬眼看着白霁,道:“哦?”

“姐姐,以如今的情况来看,再无人能挡住姐姐登基之路。”白霁从容道:“等来年开春,是该有人提出这件事了。”

沅叶沉吟道:“恐怕,这个孩子不好办。”

白霁知她说的是幼帝,道:“姐姐尚且无子,不妨立其为太子,也好给那帮老臣一个念想。至于日后……待姐姐有了孩子,再寻个借口,给这孩子随便封一个王,打发到封地上去便是了。”

“是啊,”她轻轻地抚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喃喃道:“我是该有个孩子了。可是他又在边疆……罢了罢了,此事先不提,现在唯一能让我高兴的是,姐姐和宗越终究有了一个结果。霁儿,你也该成家了。”

白霁温和地答道:“霁儿的婚事,全凭姐姐做主。”

他如此乖巧懂事,沅叶倒是笑了,道:“我有什么不放心的?满城贵女,你喜欢谁,便娶谁。婚姻大事上若还不能随心随意,活着,那也真累。”

第二年春,周沅叶最终如愿以偿地登基为帝。

她本是太宗的嫡女,又立了先帝的遗孤为太子,总好过让外姓人夺了天下。先帝谥号为惠,便称李慧意为惠太后,迁居鹿泉宫。又废了宗越的驸马之位,贬为庶人。

同年,白霁迎娶了江南一小户人家的女儿,得封安国公。

无限春光中,北方的燕城依旧萧瑟。

他站在城墙上,下面人头攒动,争先恐后地观看着女帝大赦天下的恩典。他派人将燕城里的白家旧宅给清理了一番,自个儿住在里面,又清幽又闲适。

偶尔操练一下燕城的兵马,听着商贾讲各地的有趣见闻,所得俸禄都周济给了城内外的穷苦人。先前还有媒婆赶着来给他做媒,都被萧泽的一句“京都已有家世”给挡了回去。

清明的时候他摆了场祭祀,他的兄长,家人,以及在那场政变中死去的兄弟,唯有敬上一杯薄酒,无言相对。

春风夹带着柳絮,轻飘飘落到了案头,又被吹落到水里。随秋在他身后站了好久,挠了半天的脑袋,才说:“公子,京都……”

京都又来信了么?每个月,京都都会送来一封信,上面只有简洁明了的两个字:回来。

“不看。”他头也不回,道。

“不是,公子……京都来人了,桃叶姐姐来了。”

他的酒盏停留在唇边,半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她还想要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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