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禄轩里,原本该躺在床上气息奄奄地老夫人不知怎么,突然间莫名其妙地醒了。
赶巧的事,老夫人醒来的时候正碰上两个嘴碎的下人正在谈论季少爷带回来的女人已经怀孕的八卦。
“什么女人?哪里来的女人?给我说清楚!”
突兀的声音吓得两个嘴碎的仆人如见鬼般,“老夫人,您醒了?!”
“来人!快来人,老夫人醒了!老夫人醒了!”丫鬟奔走相告。
守在耳房小憩的大夫人倏然睁眼,起身就疾步往内室去。在外间随时候命的大夫比大夫人早到一步,他已经坐在床前为老夫人诊脉了。
见到大夫人进来,他起身微微一礼,禀道:“老夫人身体已无大碍。”
大夫人看见老夫人面色红润精神十足地模样,内心震惊不已。
怎么突然就好了?
昨天大夫不还说要准备后事,今天……神色怪异地看着床上的老夫人,这虎虎生威地样子,哪里像大病过一场的人!
“陈氏,怎么回事?怎么都跑到我屋里来了?”老夫人见满屋子乱糟糟地,心里忒烦。
“娘,您不记得了吗?六日前,我们从大宝寺回来,您突然昏迷不醒,府里都快急疯了。”大夫人挥手让不相干地人退出去,她自己孝顺地守在床前,轻言细语地与老夫人说着话。
老夫人对此毫无感觉,她只知道自己睡了一觉,醒来就见着满屋子乱糟糟的人。
想起醒来时两个贱婢在她耳边念叨的事,心里顿时如岩浆翻滚,“他们说的妓子怀孕是怎么一回事?!”
大夫人脸色一僵,目光阴冷地瞥了眼,怯弱地缩在角落里的两个丫鬟,低声向老夫人解释道:“娘,前几日阿季回来了,还带了个姑娘回来。那人此刻就住在娇客轩,置于怀孕的事……儿媳也不是很清楚。”
当下,老夫人勃然大怒:“什么叫你不清楚!你怎么管家的?这么重要的事为何不查清楚?季儿此刻正在与顾家说亲,如果走漏一点风声,这门亲事可能就毁了!”
老夫人完全不给陈氏留一点脸面,劈头盖脸地就是一阵痛骂:“你连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我看这个家你也别管了!”
大夫人脸色难堪地垂下头,心里又恼又怒且不甘。
冷季向来都是老夫人捧在手心里的宝,以前,但凡关于他的事,只要自己多一句嘴、插一下手,都会惹来老夫人的训斥,如今自己不过秉持以往担对他的事不闻不问罢了,却仍是逃不过斥骂。
老夫人也实在太偏心了些!
一阵训斥之后,沧笙就被张嬷嬷带到了老夫人面前。
福禄轩厅堂内,侯老夫人身着深紫色对襟棉袄,头戴镶金碧玉簪,一身威严,气凝十足。大夫人恭敬地侧立在她身旁,不发一语。两边垂首站着几个身强力壮地老婆子。
沧笙立在中央,茫然地环顾四周,看这架势……好像是要三堂会审?!
福禄轩的管事嬷嬷许氏请示般地看了老夫人一眼,而后厉声呵斥着沧笙:“贱婢!见了我们侯老夫人还不快拜见。”
“小女宋沧笙拜见侯老夫人。”沧笙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宽袖,双手高举,作揖而拜。这种江湖白衣的礼节让身在闺中的众女频频蹙眉,纷纷议论:“真没规矩……”
“就是!不愧是那种地方出来的下流坯子!”
沧笙挑眉,这又是哪门子的风言风语?看在是在别人的府上,就忍了。垂眸轻触了一下鼻尖,屋里那股药味跟熏香混合的气味实在有些难闻。
“我听说你是跟着季儿一起入府的?”老夫人威仪开口。
“正是。”沧笙颔首,亭亭而立,举止温文有礼,不谄不媚。
老夫人上下打量她,目光有些阴沉:“人长得不怎么样,一身气度倒是还能入眼,难怪季儿会对你另眼相待。”
还没等沧笙明白过来这话里的意思,就见老夫人眼色一厉,怒喝道:“来人!给我把这贱婢拿下,打!狠狠的打!打死了扔后巷喂狗!”
暴戾的煞气扑面而来。
沧笙倏然瞠目,难以置信地看向首座的老夫人,原本看着慈眉善目,这会儿露出一副青面獠牙。
一声令下后,两个垂手而立的婆子冲上前来,狠狠钳住她的双臂。
“慢着!”
沧笙大声喝止,想要问问,自个儿到底是得罪谁了,怎么一进屋还没说到两句话就要喊打喊杀的。
可惜她人微言轻,没人听她说话,刚一开口,一个婆子就一拳往她肚子上轰来。
“嘶~”沧笙疼得吸了口凉气。她自小虽不是父母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可也没被人如此殴打过。心中气闷,也管不得什么老夫人少夫人的,跳脚就往那婆子身上踹。
“哎哟!”那老婆子不料这女人还敢反抗,没有防备,直接被踹了个人仰马翻!
另一个婆子见了,目露狠光,趁混乱时摸出藏在袖中的一柄尖刀,见准了就往沧笙身上扎。
沧笙对兵器的凶煞戾气格外敏锐,不用回头也知道肯定是那婆子想偷袭自己。心里也发了狠,反手捞过桌上的花瓶,转身就狠狠往那婆子脑门上砸!
“啊——”
在众人惊呼声中,那婆子直接脑袋开花,血花四溅。
现场一阵血肉模糊,好些胆小的侍女直接尖叫着晕倒。
侯老夫人气得面色青紫,双手直颤:“快!快来人拿下她,乱棍打死,乱棍打死!”
一群拿棍的奴仆冲进来,二话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