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军里的猛将们假装没看见,暗自冷笑。等到夜晚,营寨大空,灯火通明,放了个空城计。
太行山盗匪举着大刀长矛一哄而上,闯进去才发现劫了空寨。纷纷大叫“中计”。急退时,外面埋伏的大军冲入:“杀呀……”
轻松一场厮杀,人高马大的悍匪头子被张清一个石子打翻在地,让人乱枪戳死。
那悍匪头子估计平日没少吹自己如何英雄了得,如何刀枪不入。如今一死,剩下的山匪呆若木鸡,士气全无,没怎么再抵抗,就□□脆利落地包圆了。
几百个大汉、数十强健妇人,通通被五花大绑,垂头丧气地跪在草地上。青草葱郁,里面爬着蝈蝈蟋蟀蚯蚓,膝盖窝儿里别提多难受。
其实这些悍匪也不是怂包,平日里占山为王,官兵不敢来剿,百姓走路绕道,活得还算惬意。谁知强中更有强中手,这次看走眼,惹着了平生所见的战斗力最强的部队。
眼见自家老大血淋淋的死在地上,有几个年轻小土匪当即磕头如捣蒜:“好汉饶命啊……小人们也是被掳掠而来,没做几天匪,也不敢昧着良心劫财害命……其实都是……都是……”
指着地上那悍匪头子的尸体,“都是俺们大王残忍好杀,逼迫俺们作孽……还请好汉们看在……”
看来这些人的兄弟情也不是太深厚。几个梁山好汉齐声接道:“八十老母,三岁小儿--这说辞我们八百年前就听滥了,蒙谁呢!我们要是寻常百姓,早就被你们谋财害命了!实话说!杀了多少无辜了!”
倒是有个年轻女匪还算硬气,一瞪眼,甩一甩乱蓬蓬的头发,说道:“用不着多说!今日算俺们栽了!奶奶我生平杀人无数,早就活够本了!要杀要剐随你们!但求一知,俺们是死在哪路朋友的手里!”
那女匪一脸英气,看起来像是个小头目,底下众匪倒有不少人服她,纷纷跟着喊起来。
明教叱咤江浙,何曾把这等毛贼放在眼里,从来都是逆我者亡。王寅提把刀,温和笑道:“我伲是江南方教主个麾下,侬勿晓得也寻常。现下辰光也弗要客气哉,让侬知晓我伲行走路线,弗得好哉……”
太行山匪们一脸绝望。死到临头,听了一堆鸟语,到底还不知仇人是谁。
“闭嘴!杀了俺吧!”
刀斧手正要动手,没羽箭张清连忙跑过来阻止:“刀下留人!”
武松正在后面参与清点战利品,身上挂满几百斤的大刀长矛链子锤。听闻王寅要杀人,自己跑不快,赶紧把张清派来救场。
张清一边跑,一边心里头埋怨明教朋友。怎的说杀就杀。按照梁山规矩,怎么也得礼节性的惺惺相惜一下吧。
不过按照“聚义司”发下的纲领文件,公开场合下不能相互唱反调,以免影响团结。于是这句话压下来没说。
张清其人年轻英俊,风度翩翩,精于暗器,不怕蜘蛛,一手飞石绝技梁山无人能出其右;但和花荣的活泼开朗不同,他上梁山比较晚,上山之前是军官,又被梁山大军狠狠虐了一遭,因此落草以来,一直处于轻度自闭状态,不爱跟人交流。直到在幽州城打了两仗,被不下两位数的平民姑娘表露了崇拜之情,才稍微恢复了些。
这会子临危受命,叫了一声“刀下留人”,就不知该说什么好了。赶紧从袖子里掏出“聚义司”发下来的纲领,匆匆一扫:
“在不违反下述公约界定下,可与任何军民武装订立聚义统战协议:甲,受金兵之害;乙,无皇族背景;丙,愿意或已经实行平民武装。”
脑子里一过,三条都符合,赶紧说:“列位好汉,看起来,也不像,等闲人物,却是为何,要,聚啸山林,违法乱纪?莫不是,官逼民反,难有活路?”
一帮太行山匪见这位面瘫小哥齿白唇红的,说的话也能听懂,悲壮的求死之心去了三分,说道:“是又怎地!你们不也一样么!今儿黑吃黑,爷爷没话说!只求像俺们大王那样儿,给个痛快的!”
身后的男男女女都开出愿赌服输的气场。更有的悲咽道:“反正早晚也活不下去!与其饿死,与其让官兵捉了受辱,不如给个快的!”
喧喧嚷嚷闹翻天。张清感到一阵强烈的社交恐惧。瞄一眼“聚义司文件”,鼓起勇气,又说:“没错,当今世道,民生凋敝,不是,你们的错。看你们,也是,英雄,咱们无冤无仇,我们何必,断你活路?不如,做个朋友……”
一地的悍匪通通哗然。旁边王寅也吃一惊。但“聚义司”有令,不能公开跟其他阵营的兄弟唱反调。
张清又说:“我们,这些人,也不是官,如果,大家愿意,一同,干大事……”
悍匪们眼睛一亮,叫道:“你们要去造反杀官?”
张清赶紧说:“不是!”
赶紧又偷偷瞅一眼“文件”,解释道:“当此,外敌入侵,之际,我们,义军,要是,不杀敌人,反倒人人造反,那便是,造孽,百姓受苦,如何忍心,爹娘在地下,也不瞑目。”
倒是十分有道理。悍匪们有的点头,也知道自己眼下做的事儿,是颇让地下的老父老母蒙羞的。
却有一个清脆的声音叫道:“花言巧语,跟他们说得好听!既不造反,那便是朝廷的帮凶了!跟那帮狗官没区别!兄弟们,这绣花枕头就是消遣咱们的!奶奶死也不跟你多说话!”
张清一抬头,只见说话的眉清目秀,是那个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