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镌心
波兰调防回国的火车上,我再次遇到了白尹。
她身边还是上回我见过的那名盖世太保,这个男人不好对付,在她面前他可以绅士无比的伪装所谓的德国贵族,可我并不相信他的言行一致,我了解这些军官在什么人面前会展现出什么样的面貌来。
这些区别对待,不知这中国小妞知道他的真面目么?她得知后又会是什么样的可笑表情?
这些秘密警察的手段、作风、口碑一向好不到哪去。虽然我佩服他们的办事效率,可并不代表我会完全赞同他们的做法。
从她伶牙俐齿的反驳里,说出我与弗兰茨的事,除了意外、震惊,剩下片刻的不知所措和惊慌。
我仓惶离开了车厢,心情沉闷,我摸着口袋里弗兰茨的信,竟害怕再次阅读。通常弗兰茨的信,我总会无比愉悦的读上几遍,直到能背诵下来为止。现在,我没有了这份执着和勇气。
不,一切都偏离了。
我,阻止他们相爱,我,警告白尹不得靠近弗兰茨,并不是为了我自己,我这么做,最大的原因是:我不想弗兰茨走错一步,因她牵引的灾难降临到他的头上。
我最好的玩伴、朋友、死党、亲人……
哪怕被她误解成同/性恋,令元首痛恶的同/性恋……如果这样可以令白尹这小妞远离弗兰茨,能保住弗兰茨的性/命,能不被元首派出的秘密警察捉到把柄,我想,这个险我愿意尝试。
况且,我和弗兰茨的感情,远超了所谓同/性恋的范畴,是的,我喜爱他,用上我的生命。
但我似乎忽略了一点,她误解我和弗兰茨的/性取向,间接把我们推到了风尖浪口,推到元首讨厌的事物上。而她真的做到了,用这件事反过来威胁我。
弗兰茨爱上白尹那妞,向我吐露真情的时候,他的表情忐忑又紧张,喜悦又兴奋。这一次,我没有像在奥地利酒吧,我们的偶遇那样,调侃他、鼓励他、强上那小妞。似乎这一回……不,我敢肯定,这一回,弗兰茨动真格,来真的了。
没有送上祝福,我把一切不利于他们结合的事,统统列举给他。顺带着用上元首的教条,添油加醋一番,我还记得他当时铁青的面色,以及失去血气的唇角。
德国全民对元首的个人崇拜到了何种程度已经无法想象,元首的每次演讲,元首每次阅兵,元首独有的招呼式手势,无不令德国民众为其疯狂……学校的教育,和进入军校后的学习,我相信那时候的弗兰茨和我,听从元首的一切,我们对德国的未来充满了希望,幻想着为建设伟大强盛的德意/志牺牲一切。
毕业后,我参与了几次军事行动,杀了第一个人--帝国的敌人,一个之后必会有第二个,弗兰茨也一样。可这小子却渐渐与我,与我们当初加入纳粹党时对元首立下的誓言,有了脱离甚至是不该有的质疑。
再这么下去很危险,虽然我也曾一度迷失过,但每次重读元首的自传,重听元首激/情澎湃的演说,我再一次为之振奋,满眼都是德国宏大蓝图和德意/志人民站起来的伟大心声。
为此,我始终认为牺牲小我,算不得什么。看到弗兰茨为不该爱的人,屡屡犯错,我不能忍受。我们的“小我”不是用在这个方面,这种时候。难道“爱情力量”有如些之大,竟可以高于我们一直不曾背弃的信仰之上吗?
“她吸引我,我喜欢她,想要爱她,想和她在一起,这有错么?她又做错了什么?种族法?呵呵,她有什么不好?”
内容扇情,可弗兰茨说出来异常冷静自制,连语调都是沉稳的,只是到了反问的时候,音量才稍稍提高了一点儿。
他打乱了我的思绪,我心里乱糟糟地,随手抓了抓头发,我被他弄的急躁不堪:
“是,她没有不好,只是时代不允许!就像我爱你,可我们不能在一起。”
我竟说出这样的例子,弗兰茨当即怔大了翡绿的眸子瞪着我,迟迟不说话,很显然,他被我的说词吓着了。
显然,我也吓到了。
不过,他马上恢复常态,扯着僵硬的微笑,对我道:
“我也爱你,我亲爱的朋友,我们是好兄弟。至于白尹,我无法放手。我曾经想把她赶走,赶出我的家,这个想法还没有付出实践,就已破碎裂开,我失败了,她赢得了我的心……她就像母亲给我们讲的童话故事里的白雪公主,黑发黑眸,外表精致细腻,内心精灵古怪……我得承认,她就是我心目中的中国公主……”
“那个……图兰朵?”我喃语。
我看过那部意大利歌剧,还是在我去意大利执行任务的时候,一个想巴结我的意大利商人给我的歌剧票,奇迹般的没被我撕掉扔进垃圾桶。
看那商人巴巴的小眼神,门票上华丽丽的用意大利语和德语分别书写的简介‘一位中国公主的爱情……’刷中我的神经。
大约是受到了弗兰茨和白尹的影响,现在的我神经质的对中国这两字特别感冒。再来,据说意大利歌剧名扬欧洲,我收着眉走入歌剧院,耐下性子好不容易看完这出歌剧。
惊奇的,我没睡过去,记得以前看歌剧或听音乐会,我总被身边有良好音乐修养的弗兰茨给捅醒。现在,我有了欣赏歌剧的潜质,以前咋没发现呢?
歌剧华丽无比,可我居然没记住中国公主图兰朵长啥样,却记住了她耍赖、阴险、冰冷的心。
故事结局,王子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