浇到了脚时,他终于拔掉耳机,有些茫然地看了一眼四周。

山上的夜晚并不寂静,风声在林间穿梭,会伴着许多低鸣,如今再加上滂沱的雨声,更显得有些闹腾了。

然而,在这样喧嚣的环境中,目力所及没有一个同伴,总难免让人感到有些不安。

白川当机立断,做出了立刻掉头回去的决定。他把淋湿了的耳机塞进衣袋,不太抱希望地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果然因为下雨的缘故,最后那一格信号也消失了,连想开地图对个大方向的机会都没有留给自己。

白川用力辨认了一下位置,开始小心地往回跑。

下雨之后,山路变得十分泥泞,有些地方造了石阶,可石阶上的青苔湿滑,白川更不敢走。他的速度比来时慢了许多,不住用手扶着身边的树木,走得跌跌撞撞。

糟糕的是,随着时间的流逝,雨势越来越大,隐隐已在白川耳边形成了一片嗡嗡的鸣响,而他双眼的可视距离也越来越短,慢慢变成了只能靠脑中的印象来探路。

白川拿出手机来,有些犹豫地看了一眼拨号键盘。听说手机在没有信号的时候也能拨出紧急求救电话,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算不算到了这种危急关头。思忖了片刻,他还是把手机放了回去。再试试,走了40多分钟了,也许宾馆就在不远的前方,如果能不给人添麻烦,白川还是想先自救。

就在这时,脚下一块石头的松动,将他绷紧的神经彻底拉到了极限。

因为天黑又下雨,视野实在太差,白川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站在一片斜坡的边缘,他扶着树在思考接下来往哪里走的时候,大概是雨水将石块周围的泥地冲软了,再被他一踩,石块忽然就翻了出去,带着白川一起单腿打滑,整个人朝下滑了下去。

白川本能地伸出手来抓树干,虽然抓到了,可是两人合抱粗的树干,即使被他触到了也根本无法握住,他的手茫然地在空中挥动了一下,接着就感觉身体撞在斜坡上,以极快的速度滚落了下去。

在危险降临的一瞬间,白川脑中是全然的空白,只来得及本能地用手护住头颅,混乱中手肘似乎擦到了不少东西,但他全然顾不上,只是用力提着一口气,等待未知的冲击。

好在这个斜坡不算高,掉到地上的那一刹,白川自我安慰地想到,嗯,死不了了。

他后背着地,先是麻木了几秒钟,紧接着一阵尖锐的疼痛就在全身蔓延了开来。白川睁开眼,深吸了一口气,这才缓缓起身,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情转头看了一眼。很好,地上没有什么奇怪的突起物,也没有血迹,至少自己的背上应该没被捅出窟窿来。

他又检查了一下手臂和双腿,确认自己四肢健在、尚能活动,这才扶着崖壁站了起来,视线穿过重重雨幕向上望去。

这一望,刚才心中的小欣慰霎时被浇熄了大半。白川以为这只是个普通的斜坡,爬上去之后就能接着赶路,现在看来,这个坡度完全不像是能够从下面往上攀爬的样子,尤其还是在这样泥泞湿滑的雨夜。

别无他法,他只好拿出手机来搬救兵,然而厄运大概也喜欢接二连三地来访,白川惊恐地发现,不知是不是摔下来的时候撞到了哪里,他的手机黑屏了,无法开机。

要在这里过夜了吗?

白川回头努力辨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这并不是谷底,只是山中的一个面积不大的平台,除了石壁另一侧有处凸起可以挡雨外,再没有其他能让人欺身的地方了。

白川一瘸一拐地走到那里,将外套脱下来反盖在身上,用力抱紧膝盖坐成了一团。

他有些愧疚地想到,不知道剧组的人会不会在这么晚出来找他,山中真的是太危险了,希望大家别冒这个险,有事等雨停或天亮再说。

白川的故乡不是山城,因此并不知道山中如此凶险,好好的晴天说翻脸就翻脸,让人全无抵抗之力。这下注定要给导演和剧组添麻烦了,希望……希望最糟糕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虽然已是初夏,山间的夜晚依然寒凉,加上淋了雨,白川渐渐感到周身的热度都在退却。他努力地收紧手臂,将要把自己抱得更紧一点。

撑过这个晚上,白川。他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只要撑过了这个晚上,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他的意识慢慢变得有些模糊,不知是困意来袭,还是着实太累了。就在这时,头顶上方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声悠长的呼喊,白川猛地瞪大了眼睛,心里一个激灵。

是野兽吗?不、不会的,带他们进山的向导再三保证这里绝对没有野兽。那么,那个发出声音的,会不会是……某个人?

白川既期待,又深怕希望落空,几乎屏住了呼吸,竖着耳朵朝上细听。

过了几秒钟,那声音果然又响了起来,虽然被大雨冲刷掉大半气势,但白川依稀分辨得出,出声的人是在朝自己的方向靠拢。

他张了张嘴,这才发现嗓子疼得厉害,一开口近乎呜咽。费力地吞了几口唾沫之后,白川鼓起全身的力气,奋力朝上喊道:“有——人——吗——”

雨声将山谷间的回声打得支离破碎,喊出这一声后,白川凝神分辩,大概只过了半分钟,有一个人冲到斜坡上方的位置大喊道:“白——小——川——是——你——吗——”

白川怔了一怔。

那一瞬,他的心中因为被人发现而充满了喜悦,与此相对的,是听出秦皓的声音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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