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术业有专攻,他是个演员,比起陶艺本身,他更需要的,是模仿陶瓷匠人身上散发的气场。
“谢谢你,刘师傅!”白川一溜小跑跟了上去。
刘师傅看看他,没有说话,步子仍然迈得不紧不慢。
白川就这样开始了自己在陶瓷工厂的生活。
虽然厂长明说他不用守时,但每天早上,他还是和其他工人一样,准时进厂开始作业。
夏天快到了,小镇的天亮得很早,白川就住在厂区宿舍,有时候起床洗漱完毕,住得远的刘师傅还没到,他就会坐在二楼的窗边,看着河岸的景色散散心。
河水清澈,常有鱼儿在里面游来游去,难得的是厂里竟没有一个人喜爱垂钓,因此河边总是空无一人。
再往更远处看去,就是那栋漂亮的小楼,建筑一眼看去有些年头了,奢华中透着股历史感,常常会让白川想起欧洲的那些古堡。
而住在楼里的人,也像古堡的住客一样神秘。一楼到三楼的灯,即使是白天,也会时不时地亮起,证明确实有人在那里,只不过白川有意无意地寻找了好几次,都没能找到半个人影。
厂里的一群工人们去河边看了两天,发现没有秀色可餐后,立刻就把这件事抛诸脑后了,唯有白川还时时记挂着,那幢看不见人影的别墅,就像小时候孩子们都会感兴趣的鬼屋一样,引得他一有空闲就忍不住眺望。
周末工厂放假,不住在厂里的人当然不会来,连一起住宿舍的几个员工也都领了薪水去镇上玩了。白川谢绝了姚厂长的邀请,决定还是留在厂里捏他的泥巴。这一个星期以来,刘师傅没有再叫他旁观,而是给了他一台拉坯机,让他按照自己的喜好来做陶坯。
白川发现,这事儿吧,跟打麻将有点相似,看别人做的乐趣,与自己上手时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他捏着捏着,渐渐就找到了一种无法言说的感觉,每天盯着黏土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周六厂里不管饭,姚厂长一早让老婆做了好吃的送到厂里,嘱咐白川饿了自己热热吃,等白川从一件白陶花瓶中把头抬起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下午两点。
他站起身来,脱掉工作服伸了个懒腰,习惯性地走到窗口看了看河岸。
这一看,却看到了一副了不得的场面。
在靠近对岸3米左右的河水里,似乎有一个人在起起伏伏,那完全不像是戏水的样子,从他急促而慌乱的手势上看,八成是——
溺水!
白川这一惊非同小可,河边半个路人都没有,也不知道那人还能坚持多久,他慌忙对着窗外喊了一声“你等着!”,也不知道人家听没听到,转身就往外冲去。
到了河边,白川只来得及脱了外套踢掉鞋子,随即一个猛子扎进了河中。
五月底的河水,仍然带着寒凉,白川打了个激灵,忍着衣服被水浸透的厚重感,拼命朝那个溺水的人游了过去。
他水性平平,游到的时候,那人已经几乎完全没进了水里,一头短发在水面上漂啊漂,看着怪瘆人的。
白川顾不得这么多,倒不如说,人晕了反而还更好救些,他用过去学到的知识,绕到那人背后,双手穿过他的腋下将他捞了起来,随即一边夹着人一边朝对岸游去。
河宽总共十来米,可是拖着一个人,感觉就完全不轻松了,游到岸边,白川真正是喘着气爬上去的。他跪在乱石子上歇了歇,这才反身去拽刚才被他半推上岸的那个人。
那人光着上身,只着一条紧身泳裤,因为在河这边游,白川猜测他就是别墅里的神秘住客吧。
把人拉起来后,他费劲地翻了个身,正想做些急救,一看到凌乱刘海下的那张脸,整个人霎时怔住了。
没错,冤家就是这么路窄,这个在偏远小镇的河里游泳还溺了水的,居然是秦皓秦老板,而且……
他那张颜值开挂的脸上,大概是被地上的石子划破了一道,这会儿新鲜热乎的小血珠,正一滴一滴地往外冒。
白川感觉自己有点懵逼。
嗯,如果有一个你恨不得把他踩在地上碾两脚的仇人溺水了,救还是不救呢?
好吧救都救了,又不能把人再扔回水里去,就先不考虑这个问题了。
那些接下来,要是这人呛了水还没醒,该不该做人工呼吸呢?
接受过急救训练又富含人道主义精神的白川同学镇定地思考了两秒钟,然后果断地决定——
不做!
不不不,这绝不是因为他蛇蝎心肠草菅人命,而是……他怕做起人工呼吸来,自己会忍不住吐秦皓一头一脸,那时恐怕就更危险了吧?
主意定了,但也不能眼睁睁看人白了一张脸而撒手不管,白川扁了扁嘴,嫌弃地把秦皓又翻了回去,将他的腹部垫在自己屈起的膝盖上,让他垂着头,同时以最大的力道拍击起了他的背部。
啪嗒!啪嗒!啪嗒!
秦皓的溺水症状并不严重,很快就“哇”的一声开始吐水。白川似乎拍得挺过瘾,又多打了几下,这才甩甩手腕,把人往地上一放,收回膝盖站了起来。
秦皓又是一次脸着地,气若游丝地“操”了一声,勉强给自己翻了个身,抬眼往上想看看救人的是谁,这一看,也是当场怔住了。
“白小川,怎么是你?”
白川想要摸出手机来打个120,想了想发现自己出来得急,根本没有带手机,过了五秒又清醒过来,幸亏没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