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府,发现外面竟然停着长公主府的辇,这可不是平民能随便坐上去的,秦甫沅迷茫回头去看那个婢女,对方淡然解释,“等下我们要去的是有德妃娘娘的皈依寺,若秦公子要进去,便只有坐我们公主府的辇。”
这才恍然大悟,小心入帐,却又是一惊,这身着华服的丽人,莫不是长公主殿下吧?
“莫要再打量了,先坐下,该要启程了。”那位丽人看着秦甫沅,脸上似笑非笑,虽然没有说其他的话,但是身份已经不言而喻。
“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秦甫沅有眼无珠,竟不识长公主殿下!求公主降罪!”秦甫沅盘腿席地而拜,心中已是万千想法结成一团,原本是想着低调行事的,却惊扰了长公主,万一被殿下知晓自己的目的,可如何是好?
“秦状元免礼,你我素未谋面,认不出也是应当的。而且,我们日后有的是平起平坐的机会,不是吗?妹婿。”长公主是皇室人员,荣安公主又是她的妹妹,知道赐婚一事并步奇怪,只是那眼神,似乎总是另外知道些什么,只是因有趣便暂且不点明一般。
“臣叩谢殿下不罚之恩。”这才小心坐到了一边,不过全程都是紧张状态,就怕无心失礼,惹得殿下不喜。
长公主却并不打算满足她不说话的希望,主动开口问起了话,“妹婿看上去果然相貌堂堂,气度过人,倒怎么也不像是商贾家的人呢!”
这话说来,便符合了现如今士农工商的观点,试问有谁不以为商者贱呢?有时候,连秦甫沅都不得不承认呢!
正待开口,长公主倒是才慢悠悠接上前面的话,“我以为,商贾出身的,大概都应该非常市侩,要不然看上去也要精明一些,可妹婿倒像个出尘的道童一般,看上去也颇为实诚憨厚呢!”
“长公主过奖,臣到底还是个俗人罢了。”秦甫沅谨慎作答。
“嗯,如此看来,与荣安也是绝配呢,可惜,秦大人好像不想要娶本宫那妹妹?”长公主一直都是妹婿妹婿的叫的秦甫沅心中难受,只是等她改口的瞬间,竟有千万两压在心口的压力,叫人喘气不得,吸气不能。
“殿,殿下何出此言?”再次拜身,秦甫沅心中骇然。
“啊,不是吗?本宫以为大人特地匆忙赶见未婚妻,是想趁御命公告天下前,请圣上收回成命呢!看秦大人的样子,是本宫猜错了啊~!”长公主伸手扶起秦甫沅,对视间,秦甫沅清晰看到了长公主的戏谑。
秦甫沅低头,自己目的到底是不变的,如今长公主又是她唯一能求助的人,且最后无论自己事成与否,长公主必然知晓内情,与其最后惹怒殿下,不如现在老实招出,再看是否能借瑜表姐的交情求长公主通融。
“长公主殿下明鉴,臣不敢欺瞒。实际上,臣五年前曾落马,自那时起,大夫便说…便说臣伤至阳衰,这一生恐无法人事。”说到这儿,秦甫沅故作忐忑地偷看长公主一眼,殿下并未有任何反应,她又惊惊颤颤地接着说,“此事于男儿家而言,未免过于羞耻,故而瞒了下来。原以为考取功名,侍奉父亲晚年后,将婚娶一事就此揭过,不想…”
说到这,秦甫沅便停下了,只一脸悲痛地伏在车内,时间悄然过去,她都觉得自己的腿完全麻了,突然长公主松了扶在她身上的手,悠悠说道,“本宫不知秦大人秘辛,无意使大人难受,实在歉疚。只是不瞒秦大人,宫中之所以将堂堂公主下嫁于商贾家庭,其中到底还是因为荣安的身体原因。寻常侯爵间,知晓荣安一事的不少,虽皇家事不敢传外,但论及嫁娶之事,还是不当的。”
话说到这里,长公主便不再说下去了,但其中意思非常明显,堂堂公主与其嫁到家大势大的世家受人冷眼,倒不如放到普通人家让人供着的好。
长公主又接着说,“我那妹妹,最是使父皇歉疚。十三年前,随父皇南下途中遇刺客,当时尚在的丽嫔娘娘为护圣驾,失手同荣安一起坠入河中,事后寻回时,方知道丽嫔带着荣安在冬河中沾染了严重的寒毒,之后勉强撑住被岸边猎户救下。再找回后,娘娘受当时朝中奸人诋毁,父皇虽深信丽嫔清白,却难堵悠悠众口,娘娘知晓后,先将荣安送到德妃娘娘宫中,最后自刎了。”
丽嫔一案在秦甫沅小时候传的沸沸扬扬,最后关于案子是不了了之了,长大后听说的版本是丽嫔因失踪时期受苦而病死了,至于这荣安公主,也是少有听闻。如此听来,堂堂天子之女,竟然还有这般艰险困难的过去,未免有了些同情之心。
“父皇能选中秦大人,我想,秦大人心中已经有一定的计算了。退婚,果然是可能的吗?”长公主看着秦甫沅一张脸惨白,竟又轻笑出了声。
可能吗?
可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