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王后院又添新人的消息,很快就合府皆知了。
因为王府里很多人都是宫里出来的,在宫里自有自己的人脉渠道, 所以新人还未进府。大抵情形就已经被那些热爱八卦的人士给打探出来了。
林嬷嬷出去转悠了一圈, 听了一耳朵的小道消息, 回来一五一十地将事情说给大家听。
这次给裕王后院送人,还真是皇爷的主意。
皇爷近来身子一天不如一天,对裕王这个唯一的儿子也比以前上心了许多,眼见儿子后院的妻妾死的死, 怀孕的怀孕,可以侍寝的只有两个, 又都不是儿子十分宠爱的,便命身边的管事太监林安在宫中物色一下,看看可有合适的宫女, 给儿子送两个过去。
此言一出, 可忙坏了宫里的各路神仙,想想也是, 裕王总有一天要登基继位,现在潜邸几乎没什么女人, 这个时候伺候裕王, 很容易就能生下一男半女,将来封个妃位,真是易如反掌。
于是从管宫的王贵妃到最下等的才人,甚至各尚宫,管事太监和姑姑,都争抢着将自己的侄女,外甥女,干女儿甚至是身边的亲信心腹送过来。
名额只有两个,僧多粥少,时间又紧迫,在经历了一番紧锣密鼓的勾心斗角之后,最终的胜利者,是王贵妃宫里的宫女喜儿和杜康妃身边管事姑姑的娘家侄女儿江兰。
这个结果也是大家能预料到的,王贵妃现管着六宫,是实际上的皇后,林安自然要听她的,而康妃现在虽然默默无闻,可是等人家儿子一登基,连王贵妃都要靠边站,林安当然也要听她的。
初雪用手轻轻拍打着因怀孕有些浮肿的膝盖,对冯保笑道:“宫里那些人其实也是瞎忙活,事情的结果是明摆着的,林安那样的人精,怎么可能去得罪王贵妃和康妃娘娘呢!”
冯保哼了一声:“这世上别的不多,多的就是那些心存妄想的人,娘娘,本来后院好不容易安静了,等这两人一来,恐怕要比往日更加热闹啊。”
“那倒是——”林嬷嬷忙接口道:“这两人背后一个是王贵妃,一个是康妃娘娘,都是连王爷也惹不起的主儿啊,陆家和陈家的背景到了这两人面前,都还要差一截呢!”
初雪淡淡地笑:“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可是我也是有两个孩子的人了,就算从此失宠,有孩子可以依傍,在这后院里安静度日还是能够做到的,我并不求着王爷如何宠爱我。”
听了她的话,冯保不由得摇了摇头:“娘娘,王爷的宠爱,可不是您求就能求来的。”
“所以我不求,我只安心带好两个孩子便成。”
冯保目光一闪:“娘娘,您是还没弄懂奴才的意思,奴才的意思是说,王爷的宠爱,可不是您推就能推得掉的。”
初雪一怔,有些愕然地看着冯保。
林嬷嬷笑道:“冯保说的是这个理儿啊,娘娘,您难道不觉得后院所有女子之中,王爷最宠爱的,始终是您么?”
初雪有些茫然,仔细回思一下,仿佛确乎是这么回事,裕王不管有多忙,每个月都要跑十几趟她的房中,即使她有孕不能侍寝,他也会经常来坐坐,她始终以为那是顺姐的缘故,可是现在想想,似乎不是那么回事,比起顺姐来,他更加宠爱宝儿,却极少到杨美人那里去。
集宠在一身,也就等于集怨在一身,这个道理是不难明白的。
所以采莲才会那么恨她,处处找她的邪火,杨美人和齐侧妃也就是因为这个缘故,才投靠采莲做排挤她孤立她的帮凶。
现在,即将进府的新人来头都那么大,又都是一心巴望着宠爱的,若裕王还是对自己宠爱有加,自然会成为这两个人的眼中钉。而高湘又像一条吐着红信的毒蛇,在暗处随时准备着咬她一口,以她的聪明,自然很快就晓得如何利用新人对自己的怨恨兴风作浪。
一场更大更猛的风雨,也许就迫在眉睫了。
想到这里,初雪心头烦闷更甚,她扔下手中正在做的鸳鸯戏水的婴儿肚兜,忍不住发出一声叹息:“你说这人,要想过上安安静静的日子,怎么就那么难呢。”
林嬷嬷见她眉头紧锁,便劝道:“事情还没发生呢,先不要想那么多,安心养胎是要紧,把肚子里的哥儿生下来,有一双儿女在手,又有和王爷多年的情分,王妃又和您相交莫逆,您还愁什么呢!”
初雪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暗想,但愿天可怜见,这一胎是个男的,有了这个儿子,以后和裕王疏远了,也就不怕了。
宫里的人办事,向来以速度快著称,因为喜儿和江兰两人都是宫女出身,熟知宫中礼节,也无需再找教养嬷嬷培训,于是选拔后的第二天清晨,两人就被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送进了裕王府。
若芙虽然大腹便便,可是作为王府的主母,自然要接待安排这两个人的起居问题。
府中后院虽然住所不少,可是大都长年无人居住,都有些荒废了,只有陆采莲的抱月轩和杨美人的望梅轩空着,而且家用什物都是现成的,不用修葺,可以直接搬过去住。
于是若芙就把喜儿安排住进了抱月轩,江兰住进了望梅轩,又给两人各自配置了伺候的人手。
名分上定的,两人都是美人,喜儿姓何,人们就叫她何美人。
因为两人是上午时分到的,初雪已经到王妃的正院请过安了,也就没机会见到这两位美女,只听下人们说容色都是十分的姣好。
到了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