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沉吟不语,杨美人苦笑道:“两位侧妃得的,应该比我们多些,只是一个席子上,一个地上,差不了多少,这是公中的赏赐,至于王爷私底下再给谁加上点什么,就不知道了。”
初雪笑道:“姐姐,你自己刚才也说了,王妃是看你的被褥旧了,特意加的缎子,可见姐姐平日为人和善,娘娘很喜欢你呢。”
杨美人听了,果然欢喜,微笑道:“还是你会说话,嗯,王妃待我一向是不错的,只是,好东西都在王爷手里攥着,年年都是抱月轩的那位拿大头,连王妃有时都比不过她,今年却不知如何了。”
说着,眼神不由自主地往初雪脸上瞟了一眼。
初雪见话题开始敏感起来,忙站起身来告辞:“天色不早,我就不叨扰姐姐了,改日姐姐到我房里,我请姐姐吃点心。”
杨美人亲亲热热地把她送出了望梅轩的大门外。
回到闲云阁,林嬷嬷立刻就拿着一个跟杨美人那里一模一样的大红册页迎上来笑道:“小姐,您刚走,五福就把宫里赏赐的东西送过来了,我也不识字,您自己瞅瞅。”
初雪坐在贵妃塌上,伸手接过单子,展开一看,上面所载的东西,与杨美人那里一模一样,只是少了那四匹湖绸软缎。
看了一眼自己床上崭新的铺盖,初雪不禁暗暗点头,对王妃的人品,又多了几分认同。
对失宠的小妾不刻意冷落忽视,对得宠的小妾不刻意拉拢讨好,一碗水端平,这才显出来当家主母的雍容气度,虽说闲云阁的摆设明显比望梅轩华贵,可那也许是王爷的意思,场面上的事情,比如这次的岁赐,王妃就分得让人无可非议。
林嬷嬷和小月一脸关切地望着她,齐声问道:“单子上都有什么?”
“哦,和杨美人那里一模一样,只是少了做被面的软缎,不算少,可也不算多了。”初雪答道。
林嬷嬷道:“这些都是明面上的赏赐,看不出什么来,等晚上王爷来了,必定另有所赐,那时候才真正分得清谁厚谁薄。”
“嬷嬷,你说,王爷能赏给小姐什么呢?”小月一脸向往。
“傻丫头!”林嬷嬷扑哧一笑,用手点了点小月的额头:“放心,一准是你这辈子都没见过的好东西。”
到了掌灯时分,裕王果然来了。
他的兴致很好,刚进门就叫道:“初雪,快给我沏茶,就是上次你给我沏的龙井!”
初雪沏好了茶,端到炕桌上,见炕桌对面的裕王脸色潮红,便知他中午在宫里定是喝了不少酒,就叫海棠:“去厨房要碗解酒汤来。
裕王伸出手,隔着炕桌握住了她的手,一脸和煦的笑:“今儿,给你看几样好东西。”说完,对门外高声叫道:“五福,把东西拿进来。”
五福应了一声,弯着腰,捧了两个锦盒进来,放在炕桌上,退了下去。
裕王柔声道:“打开来瞧瞧。”
那两个锦盒都是珍贵的檀香木制成,两尺来长,一尺来宽,足有七寸来高,散发出檀香特有的淡淡清香。
初雪依言,轻轻打开了第一个盒子,灯光之下,盒中宝光耀目,一时之间,竟然看不清里面装的究竟是什么。
裕王哧地一笑,伸手拈起了盒中一样样物事:“这是红宝石蝶恋花金簪,这是蓝宝云纹掩鬓,上面的宝石都是南洋传过来的。这是夜明珠耳坠,这是西南进贡的极品翡翠玉镯,还有这副金镶珍珠的头面,都是今年的贡品里顶顶上等的东西了。
“这——这得值多少银子呢?”一时间,初雪有些眼花撩乱了。
裕王嘿嘿一笑:“傻丫头,这是银子能买到的吗?这可都是珍贵无比的贡品!”
初雪哦了一声,心里却想,不能换成银子的东西,再值钱,也只是个摆设罢了。
裕王见她脸上的神情,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别的女人见到珠宝眼睛就会亮起来,眼前这女子可真是与众不同。
想到这里,他又拿起盒子里的一叠银票,在她眼前晃了晃:“这是一千两银子的银票,可合你的心意?”
初雪登时心头大震,一千两!整整比明面上的赏赐多十倍!
有了这一千两银子,她可以在后院里舒舒服服地过上个七八年了,作为一个曾经为生计幸苦奔波过的人,她怎么敢不满意?她凭什么不满意?
见她眼中露出感动的神色,裕王心满意足地放下银票,又打开了另一个锦盒:“这里还有样稀罕东西,你瞧瞧。”
初雪往盒子里一看,只见盒中是叠得厚厚的一匹象牙白的绢布,异常的细密光亮,伸手一摸,柔滑赛过牛乳,质地之好,超乎想象。
裕王道:“这叫天水绢,一匹布,要四个织工整整织上一年,且很多时候,都是中途废弃,成品不多,所以价值连城,如今送给你,做几件贴身小衣穿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