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比前一天又好了不少,但毕竟太重,受不得力。只要楚则居不动,再躺上几天应该就会慢慢好了。
可关键是,这里不能再躺下去。
第一,没吃的。第二,药也不够多。那些药,救急可以,不足够支撑到楚则居痊愈。
再说,这里虽然隐蔽,可不保暖。晚上太冷了。半夜齐田搂着楚则居,觉得自己搂了块石头。
可现在顺州是什么情况不知道,也不能贸然回顺州去。齐田琢磨了一会儿,立刻便跑到外头开始扯枯藤掰树枝。
拿粗树枝架了个四四方方的框,藤条在中间编了个网,再住网上头铺些半个高的大叶子,一边拿长藤系着。
弄好了齐田扯着长藤拖着走了走,感觉应该够结实,打算到时候让马来拉,自己骑着马慢慢走,应该能行得通。
计划好,便小心翼翼把楚则居往上头移。
她想得清楚,不论怎么样,陈王一定都不会这么快溃败。百川和顺州之间近一段时间是不得太平的。于其冒着烽火穿越火线,不如索性就住平山去。到了那边有落脚的地方,过一段时间再做别的打算。
但系好了藤绳,去牵马的时候才发现,昨天夜里不怎么知道的,马竟跑了。
齐田只得把藤绳套在自己身上。
楚则居一听要往顺州方向去,到有些感慨。这钱,她有命赚,也得有命花。他自问,就算是自己落到这样的境地,也一定没有这么干脆利落就做决定,一无反顾迎险而上。
忍不住问:“你就这么爱钱?”爱钱的他不是没见过,他也爱钱,但他自恃没有一个人是爱钱爱到连命也不要的。
齐田觉得他问了一个世界上最愚蠢的问题。钱不是世界上最好的东西吗?
没有进村暗访的那个年轻记者偷偷给的一百多块钱,她跟本不可能实施计划站在这里。
这世界,做什么事不得有钱呢?
有钱才能坐车,有钱才有饭吃,有钱才能读书,有钱才能开始新的生活,有了钱才能用这些钱聊以回报妈妈,救她补偿她,让她生活得好些。有了钱,才能孝敬外公外婆。有了钱才能代爸爸向家人赎罪。自己有钱有本事,才能让妈妈在遭遇到这一切之后,略感欣慰,想起自己这个女儿,觉得自豪。而不是从血脉上继承来的厌恶与蔑视。
所以,钱有什么不好?
冒风险而已,人都是靠着本事与长处赚钱,她也是,她的唯一长处就是胆子壮。
“恩。”齐田点头说“我爱钱爱得要死。”吸了口气,把藤条背上,奋力拖着向前走。
小路难行,实在走不动了,就对楚则居:“你快激励我。”
“激励?”还得他在旁边鼓掌吗?花了五百万,还要给她鼓掌。
齐田喘着气说“我走不动了,你帮我展望一下未来,鼓鼓劲。”
楚则居展不出来。她有什么未来?大字不识一斗。未来?做个家政小阿姨?有什么好展望的。
这样的现实他都觉得讲出来太残酷了。如果齐田有什么想法,其实他能帮帮一点也行。现在两个人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有什么打算?”
其实就他来看,齐田不是有五百万吗?
钱不多,如果说未来的生活,她找个人流大的地方开个小超市足够了。做个私营小业主,是他能替齐田想到最好的未来。再者,以他的认知,在她这个处境的正常人都会这么想。
齐田用力往前奔,喘着气说却说“我就是想上大学。”
楚则居笑了一声。
齐田立刻明白他是个什么态度。她也问过之前那个年轻男人,那人也没答她的话。因为他们都觉得这件事天方夜谈。她想得美。
现在大学生少吗?
海了去。
可每个人都觉得,她不能行。觉得她有这个念头都很可笑。十□□的大姑娘了,字不认识,想上大学。不实际。十□□还在发梦。
不过楚则居这种人不会直说。
齐田没再说话。只是默默拖着沉得要死的架子一步步向前走。
她不是没想过说出来会被笑话。
但她巴望对方或许能有什么可行的建议,给她指条可走的明路。她不懂这些,信息的来源也有限,只要有一点希望她就愿意冒着被笑的风险向人开口问一问。
所以她更想读书。似乎只有住高处走,你说出来的话才会被更认真的对待。光凭这一点,她都想走得高一点,再高一点。
阿珠反问:“既是出了嫁的人,竟还往娘家搬东西,我却不知道这是什么章程!”
她这几天没少在丽娘和琳娘的‘母亲’那里受气。虽然琳娘和祖母非常维护她,但她心里免不得要怪田氏。又因为整府都在传周有容要休妻,对自己母亲更生怨意。
一个女人自己没用,不知道讨好夫家,弄到被休弃的地步,还要连累孩子受人欺负。
田氏要是真被休了,自己的婚事怎么办?自己这年纪也该议亲了。又正好在都城,多好的机会。
便是琳娘和祖母再怎么安抚,阿珠都意难平。做人母亲的,便该万事以子女为先,连子女将来如何都不顾,只想着她自己,岂还有做人的样子?
外头那些说书是怎么说的,她也叫人去听了,气得直哭。听了那么些,只关注一件事,拉着自己**母凭理“我确实听了祖母说的话,才不喜欢阿丑的。可祖母也不是为了她自己,难道就任凭阿丑把家里人都克死不成?母亲知道维护自己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