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在黑珍珠身上的阿桃细声细气的笑着对韦幼青道。阿桃穿了一身月白色的男装,头发挽在头顶,用竹簪固定,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小小少年。
韦幼青却明白花慈阳为什么会变身。他心情凝重的观察着四周,耳朵不停的动着。
那个华云就在附近,韦幼青甚至闻到了狼妖之气。花慈阳这是要以他们二人为诱饵,诱惑华云现身。
只是从他们上岸的那个小山村到袁州城外,所过都是人烟稠密之地,其中甚至经过了两个市集,那华云一直没有现身。
快走到袁州城时,已经开始看到无论是树干上还是消息亭子里面,皆是贴满了画有端敬容和华云画像的悬赏捉拿令。死活不论。下面盖着袁州刺史府衙的大印。
韦幼青觉得这样悬赏捉拿对端敬容和华云威胁不大。从华云装成道童接走马既长来看,这小妖是能改变自己容颜的,端敬容如今更是以男身还是女身示人都不一定。
可端家跑不掉,只要不是有人故意袒护,就算端家人是武术世家,也难逃这么多人的追捕。
只是如今章志行的兵权被收回,单凭几十个衙役捕快只怕难以撼动端家分毫。韦幼青有心想去看看,可端家的田庄在袁州城的东门以外,他们如今所处位置却在袁州城的西门。
西城门下,一个清朗的女声正在诵读着袁州刺史的海捕文书。韦幼青与阿桃皆停下马来细听。
“原来那晚是心门与端家配合,共同谋刺王爷。”冰雪聪明的阿桃接着听懂了在道圣山庄发生的故事,“师父说那些心门的人是十恶不赦的坏人,想来这端敬容也不是什么好人。”
韦幼青看了一眼阿桃,只笑了笑不答话。这里人多眼杂,不适宜谈论这种机密的事情。
韦幼青正要提醒阿桃慎言,前面围堵着女军官的人群突然骚动起来,几个袒胸露背的粗壮大汉,扛着扁担,簇拥着一个高个子精瘦的少年,推开人群径直走了进去。
“于少侠可是要揭榜?”女军官看着眼前的一群人,不慌不忙的问走到身边比自己高了足足一头的少年。
被称作“于少侠”的少年走到画像跟前,一把揭下端敬容的画像。他举起来看了两眼,把画像团成一团,扔进后面的臭水沟里。
女军官不愠不怒,甚至有些笑意的看着眼前的于少侠。笑道:“于少侠,祝你马到成功。”
那少年不吭声,冷冷的目光扫过众人。围观人群鸦雀无声,自动让出一条道,看着少年又带人离去。
等这个于少侠走的没了人影,众人才窃窃私语起来:“这下有好戏看了,于方舫肯定不会手下留情的,这车马帮与端家可是世仇。”
韦幼青在心里笑了笑,出来混总是要还的。这端家十几年前欠下的债,如今该还了。有车马帮出面剿灭端家,倒是让章志行得了便宜。
眼见着时值正午,韦幼青见阿桃的脸上泛起粉红色的光彩,分明是被晒得厉害。他见旁边有个酒楼,招呼阿桃进内歇息。
这个酒楼正是上次韦幼青和李婧宝碰到水狸的那座酒楼。一层的杂耍戏照旧唱着,这么久过去,戏码子居然依旧没有变,依然在唱武则天封禅泰山的故事。
与上次不同,酒楼里客人并不多。他们在一层找了个位置坐下,见花慈阳变化的燕子也飞进来落在房梁上。
阿桃漠然的看了一眼杂耍戏台,道:“这戏唱了多少年了?好没劲啊。唱出新戏不好吗?”
韦幼青亦是深有同感,对前来招呼落座的伙计说道:“小二哥,去把戏折子拿来,给这位小兄弟点戏。”
伙计答应了一声去拿戏折子,酒楼里有点戏的服务,只要你付钱,喜欢听什么戏就点什么戏。
这时门口一阵忙乱,不仅是酒楼里的伙计,连柜台后的掌柜都迎了出来,只见先前揭榜的那个于方舫带着一群人走了进来。
掌柜的忙乱着要把于方舫让到酒楼一进门的一个大长桌就坐。那是个足足能容下十个人的大桌子,除了主位上摆着一把宽椅,其他地方都是摆着条凳。那个位置正对着戏台,平时一直空着。
“那个位置是给本地车马帮瓢把子预备的,难道这袁州车马帮的瓢把子如今被这于方舫接任了?”
韦幼青小声对阿桃说着,却见于方舫并不理睬掌柜的客气,在那个大桌子旁的一张小方桌就坐,他带来的手下也跟随着坐了两桌。
小二拿了戏折子来,阿桃仔细的翻阅,可一直翻到最后也没有找到自己喜欢听的戏。
“你们酒楼只有这一出戏是胡先生写的吗?”阿桃抬眼无奈的看了看台上正“吚吚哑哑”的饰演张易之的小生唱戏,“你看着办吧,换出武戏就行。”
阿桃虽然身穿男装,声音却是婉转动听的女声,只是当时女子地位颇高,连军队里都有女军官,着男装外出实在是不值一提的小事,更何况旁边还有人陪伴。
只是这小女子开口要听武戏,却是让不远处的于方舫抬起头来朝这边看了一眼。
这是个相貌平平的男子,不过眉宇之间倒是有几分正气磊落。短衣劲装打扮,虽看起来很瘦,从短袖衫子里露出来的胳膊却是异常粗壮。
“拿过折子来,我请这位姑娘听一出热闹的。”
伙计拿着折子正要去戏台交待,听到于方舫呼唤,连忙走到于方舫桌前,请于方舫点戏。
于方舫接过戏折子,却不打开,直接对店伙计说道:“来一出黄沙百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