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太子的人,本太子自会照顾,就不劳烦两位小姐费心了。”
语罢,齐元恒做出一副送客的姿态。
高淑琴碰了一脸钉子,脸皮倒也没有厚的还能留下来,悄悄扯了扯高淑琴的袖子,两人就离开了。
看着高家两姐妹的背影,泠烟嘴角微微弯起,勾勒出一丝笑意。若是还把她当做是昔日无依无靠的孤女那就错了,如今的她不仅有太子府做后盾,更有李家帮扶。高家若是做的太过分了,李家必定不会不管不顾。
“你其实可以让我自己解决的。爷事事都为泠烟打理妥当了,只怕泠烟往后什么都不会了,就要这样赖着爷了。”
许是月色太美,许是湖水波澜,泠烟竟然不自觉的就说出这一句带着小女儿娇态的话。对着面前这个男人,她好像已经开始想要渴求更多。
话一出口,泠烟就拿帕子掩了掩嘴,轻声笑了出来。这样的感觉,真不像是她。
她是谁,她可是太子身边的第一女谋士。当是英勇无畏,当是足智多谋,当是一人可以抵挡千军万马之辈,怎么能松懈的撒娇,像那后院里的被豢养的贵妇一般。
“我倒是希望你能够真正的依赖我。”
齐元恒直直的望着泠烟,话语中的认真让泠烟为之一愣。还没等泠烟回过神,齐元恒又接着往下说。
“昔时牛郎恋上下凡的织女,两人生儿育女,止步耕田,生活过的好不惬意。奈何天规不随人愿,生生拆散了他们。呵,真是可笑,说什么般配不般配,提什么身份门第,还有什么能够比‘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更为让人希冀的呢?这些不过都只是当权统治者为了满足自己的需求,满足他们那些所谓的条例规定,为了更好统治而强加到两个无辜之人的身上。泠烟,你懂么?”
牛郎织女一心相恋,但是最后换来的结果却是夫妻分离,骨肉难聚。她明明是高高在上的仙女,却也不得不拜服在天帝脚下,任由天规戒律拆散她最美的情爱。
这话明着是在说牛郎织女,实际上则是暗指当今朝局。
齐皇已经年近五十,岁数老迈,人也不复当年英明。很多时候喜欢不在听从建议,而是选择一意孤行。比如枉顾齐元恒的心意,迫害了他曾经心爱的女子,又强制下旨让他迎娶李丞相家的嫡女李淑媛。又比如这些年来大肆修造往生祠堂,耗损民脂民膏,只图那好大喜功。
“那么,你所求的是什么呢?”
泠烟将视线投注在湖面之上,声音轻微,若是不细听必然不能明了。
“我要天下政治清明,我要百姓过上安居乐业的生活。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如果百姓不能够过好日子,那么统治这江山,坐拥万里孤寂又什么意思?反之,若是真的能够给百姓一个安稳的天下,那么谁做这个皇帝又有什么关系?”
泠烟扶着桥栏的手一顿,转过头去,看着齐元恒的眼神。他,是认真的在说这句话……
从来没有想过,太子爷竟然心怀天下,将这百姓看的比皇位更加重要。泠烟的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被触动,然后崩塌,在她心中消失无影无踪。多年以后,她才明白,原来那是心防。
“即便牛郎织女被迫分离,可是他们的爱情感动了天地。这鹊桥不正是受到他们的感化所以才搭建起来的么?我相信,只要他们坚守着心中的信念,迟早能够从一年见一面变为日日夜夜的相守。”
是啊,就算是强如天规戒律,依旧有被人打破的可能。泠烟这句话的意思,未尝不是在告诉齐元恒,她愿意做那个陪他去改变时局的人。无论前路漫漫有多艰险,她都会坚定不移的陪着齐元恒走下去,直到他登上皇位,直到他能够改变这个天下。
一个心怀天下的好皇帝,一定是能够为百姓谋福祉的好皇帝。
夜,还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