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然而,拟态需要大量的尝试,耗费的心思十分庞大,不利于行,势必影响五色神鹿的观摩与进修。> 这一天,黄昏时分。
一家人聚在灶堂里,围住一张八仙桌,正在用膳。
雷三妮皱着眉头,有一口没一口地扒着米饭,心中正在嘀咕:天色都暗了,这死鬼居然还不回家来吃饭,害我等下还要给他热饭,别以为在床上喂饱了老娘,就想逃出老娘的手掌心……
噔噔噔……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正是管家的声音。
只听卫暖气急败坏地咒骂:“该死的守藏室!”
经过几天的调养,卫龙心如止水,听到管家的骂声,缓缓地放下筷子,淡淡地问:“守藏室怎么了?”
卫暖冲进灶堂,拿起瓢子,舀起缸里的冷水,咕噜咕噜地痛饮下去,这才一抹嘴,怒道:“守藏室收到册子的样稿,以各种借口和理由拖延着不肯批准,真是气死我了!”
卫小红咽下一块嫩肉,嘟起油腻腻的双唇,说道:“样稿都送去五天了,居然还不肯批准,真是岂有此理!”
卫张氏与人为善,轻声细语地说:“衙门也挺辛苦的,慢有慢的道理,红儿是不是等急了?”
“我想成为天下闻名的女夫子,恨不得立刻付梓印刷,大量售卖呢!到时候,桃李满天下,大家都记住卫之一姓,都在感怀卫氏的伟大发明,岂非就是光宗耀祖呢?”
隐在魂海中的卫工,暗中叹息:小妮子有见识,说得好,不愧是老夫的血脉!
卫龙一心记着范宝送来的小册子,始终维持思维的纯净,不敢涌出强烈的情绪波动,以免阻碍了鹿苑之行。 > 听到徐慧娘关切的询问,卫暖愤愤不平地回答:“他们呀,今天这个理由,明天那个理由,全部集中在一个‘拖字诀’,总是说,在探讨,在审查,却始终不给一句准话!”
“你见到当值的执事了吗?”
“呸!不说执事还好,一说我就生气!那个当值的老不死,简直气死人了!”
“哦?怎么个气死人法?”
“无论我是曲意逢迎,还是赔笑巴结,甚至掏银子贿赂,他都是冷着一张臭脸,始终一声不吭,我真想抽他一巴掌,看看他是不是脸瘫!到最后,就连他的同僚也看不过去,这才告诉我一些情况。”
“那位老不死,哦,那位执事叫什么名字?”
“蔡儒!”
徐慧娘悚然一惊,问道:“是不是蔡伦的蔡?”
“我打听过了,正是蔡伦的蔡!”
听到这里,卫龙的眉毛轻轻地扬了一下,却又低头吃饭,似乎徐慧娘亲手烧煮的饭菜真的很好吃。
“我明白了,肯定是蔡氏想要争夺句读的发明,这才刻意阻挠!”徐慧娘恍然大悟,急忙向家里的主心骨问计,“弟弟,这可怎么办?”
卫龙无可无不可,淡淡地说:“再等等吧,等到我从鹿苑回来,新账旧账一起清算。”
然而,风华正茂的卫龙可以等,老迈不堪的蔡儒却不想等。
这不,从灶堂外,急匆匆地跑来一位五十多岁的男子。
正是门子。
门子名叫赵铁,乃是赵丁旺的叔叔,也是一名失业的铁匠。因为迫于生计,只好与兄长一起搬来卫府攀附,暂时负责门房的接待与应酬。
只见赵铁扬起手中的一本书,气喘吁吁地说:“夫人,少爷,管家,我刚才收到一本免费赠送的书,我稍微翻了一下,觉得书名与署名大有问题,就赶紧跑进来禀报!咳咳咳……”
他说的太快了,以至于一口气没喘匀,呛到了。
卫暖火速起身,跑向赵铁,接过书本,目光一扫,骇然失色,大声惊叫:“这不是正在审查的《卫氏论句读》吗?怎么可能付印成册、免费赠送?”
卫龙淡淡地问:“书名与署名有没有变动?”
“没变,一字也没变,正是少爷定下的书名与署名。只不过,字体与笔迹变了。”
“那么,内容呢?”
卫暖翻开扉页,看到密密麻麻的文字与符号,目瞪口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被内容吓到了。
文字原封不动,句读一塌糊涂。
少爷发明的新句读,看上去非常顺眼,也很容易理解,简直不要太伟大!
可是,这本书的句读,面目全非,狗屁不通,有看没有懂,有比没有还要乱!
哼!
这是恶意的篡改!
这是恶意争夺发明的归属!
卫暖猛然一摇头,把充斥于书中不堪入目的“◇□●△※◎”赶出脑袋,绝不肯留下一点印象。
卫龙轻轻咀嚼青菜,淡淡地问:“卫叔,内容是不是也没改?有人免费帮我们推广,这不是大好事吗?”
卫暖义愤填膺,气冲冲地说:“少爷,你想太多了!”
“哦?改了?”
“文字方面,一字不差;句读方面,一个不剩!九个全新的句读,已经被改得面目全非,就像三岁小孩的涂鸦,看得我满头雾水,冷汗直冒!与少爷发明的句读相比,绝对是云泥之别!”
徐慧娘担忧地说:“那一头,是蔡儒在阻挠,是守藏室在拖延;这一头,是恶意篡改,免费赠送,极力推广,偏偏内容又是不堪入目,这是明显的丑化,也是可怕的阴谋,矛头直接指向卫氏!”
“没错,主使者居心叵测,意图不軌!所以,我一收到册子,片刻也不敢耽搁,急忙跑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