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完电报以后,冯晨坐卧不宁,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将近晚上九点多,他起身出了地下室,开上车子,继续到英租界苏州河北岸再次查看战况。
苏州河北岸,依然有众多不愿意离去的市民们站在那里,有几名英军军官也在观看着四行仓库的动静。
河对岸,中国守军们连夜在抢筑工事,没有人睡觉。
冯晨来到岸边,在一个身着黄色斜纹布制服、头戴圆顶宽沿帽、颈系领巾的十几岁姑娘跟前站定,冯晨偏过头望了望这个充满灵气的姑娘。
冯晨清楚,这个姑娘的装束,是标准的上海童子军的装束。
抗日童子军,是抗战烽火线上的特殊风景,他们年龄虽,瘦的身影不顾艰危,或奔赴前线,或服务后方。
其中,上海童子军理事会筹建的战时服务团,更是被誉为“中国童子军战时服务第一团”的称号,为这场全民抗战贡献着力量。
灾民赖以救济,军事赖以扶助,忠勇坚毅,成绩斐然,这就是童子军!
早在年“一·二八”抗战时期,上海就有余名童子军深入战区从事服务,优秀表现令人刮目相看,受到中国童子军司令部的嘉奖。
卢沟桥事变后,上海童子军理事会发起组建战时服务团,当时规定,童子军团员必须年满岁,但是不少学生为了不失这次报国机会,都虚报了年龄。
淞沪会战首日,童子军即投入工作。
在后方,他们的主要阵地是伤兵医院和难民收容所,不仅担任警卫维持秩序、协助看护急救包扎,还处理一系列杂务。
随着淞沪抗战热情高涨,上海童子军人数从最初的人增至余人,其中年纪较长、训练有素者,被选派服务前方。
童子军们,以十几岁之龄,冒着敌人的炮火威胁,往来于上海市区与战地之间,配合中国红十字会救护委员会,抢救和转运伤兵。
见冯晨在看自己,专注看着对面四行仓库的女童子军,扭头回望了一眼冯晨。
“姑娘,你是童子军的人?”冯晨问道。
“嗯,我真想为咱们的战士做点什么?”那姑娘回答道。
“哪个学校的?叫什么名字?”冯晨问。
“上海润州中学初二学生,我叫杨惠敏。”姑娘清脆地回答。
“会唱歌吗?”冯晨接着问。
“会。”杨惠敏。
“好,你朝着对面的四行仓库方向,放声唱你们的童子军军歌。”冯晨朝着河对岸的四行仓库指了指。
“嗯。”
杨惠敏点了点头,她立刻明白了冯晨的意思。
“我们是中华民族的新生命,年纪虽志气真,献此身、献此心、献此力为人群。忠孝、仁爱、信义、和平,充实我们行动的精神,大家团结向前进!”
杨惠敏的歌声,嘹亮清脆,很快吸引了周围的人们,苏州河对岸,正在忙碌修筑工事的官兵们,同样被杨惠敏的歌声吸引,停下手中活,朝着这边望着。
“不要停下来,反复唱!”见杨惠敏的嗓音清脆嘹亮,冯晨心里有了一个联系谢晋元的办法,他让杨惠敏一直唱着。
杨惠敏反复唱了几遍,冯晨见对面大多数官兵被歌声所吸引,便吩咐杨惠敏:“惠敏,你现在放开嗓子,大声问,谢团长们需要什么?”
歌声停下,杨惠敏双手拢了个喇叭形,朝着四行仓库那边,正站着听他唱歌的官兵们,大声喊道:“谢团长,我是童子军的杨惠敏,你们需要什么?!”
“我是谢晋元,我们这里什么也不缺,就是需要一面国旗!”谢晋元团长果然在对面站着,正在听杨惠敏的歌声。
“那好,你们等着,我一会就把国旗给你们送来。”杨惠敏大声道。
“告诉谢团长,是上海商会的电话,时有人守着电话,有什么需要让他打这个电话。”冯晨知道,四行仓库现在同外界还有一条联系电话。
“谢团长,是上海商会的电话,时有人守着电话,如果你们需要什么,可以打这个电话,我们随时把你们需要的东西送来。”杨惠敏朝着对岸大声喊道。
“惠敏,你在这里等着,我这会想办法去把国旗拿来,给勇士们送去。”
冯晨交代了一声,回到车上,快速朝着拉菲德路上的军统办事处驶去,他知道,王新衡的办事处会议室内,有一面很大的中华民国国旗。
来到军统二处上海办事处,王新衡的办公室里灯光还在亮着,冯晨匆匆上前,敲了敲办公室的门。
“请进!”里面传来了王新衡的声音。
办公室门推开后,王新衡抬起头,见是冯晨进来,有点微微吃惊的望着冯晨问道:“冯老弟,发生什么事了?”
“王大哥,我借你会议室那面国旗用一下。”冯晨。
“借国旗用?干什么?”王新衡不解地问道。
“坚守在四行仓库的师团的谢晋元,要一面国旗用。”冯晨简单解释道。
“好!”
王新衡起身,带着冯晨来到办事处二楼会议室,把墙上的那面国旗取下叠好,递给到了冯晨手中。
“谢晋元肯定是要把这面国旗,挂在四行仓库的楼顶上,告诉全上海的市民们,**依然在这里坚守着。”
“是的,王大哥,我不在这里耽误了,我尽快把国旗送去。”
冯晨带着国旗,开上车子,快速朝着英租界的苏州河北岸驶去。
夜色虽然已深,但杨惠敏仍然站在那里等着冯晨把国旗送来。
“惠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