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靖把信放回了桌上,用非常缓和的语气道:“你东家所说的这件事,恕萧某不能答应。”
姓韩的男子不急不恼地道:“请问公子,这是为何?在下的东家做的都是合法的生意,并不在公子所说的‘四不上’之中。”
萧靖眼皮一抬:“敢问足下,你东家既然知道‘四不上’,那定是去过上次拍卖会喽?当时在会上,可曾举牌竞拍什么广告位么?”
男子微笑道:“拍卖会时在下的东家有事出门了,无缘得见萧公子。家里能管事的也都不在,所以没有人过去。这些个规矩,我们也是后来听其他人讲的。”
萧靖哂然一笑道:“既如此,等到拍卖会的时候早点过来就是了。以后不好说,可眼下想在报纸上登广告,都要通过广告招商会。无论是谁,概莫能外。下次我们要拍卖的广告位比这次还多些,麻烦转告你东家:若想要打广告,只要带着钱过来就好。”
他不动声色地把信装回了信封里,又轻轻举起了茶杯。
“公子莫要急着拒绝。”早有准备的韩姓男子又摸出一封信放到萧靖面前:“东家说了,您想必有难处;不过,只要看了这封信,公子定然会允诺下来的。”
“哦?那我倒要看看。”萧靖带着玩味的笑意拿起了信,十分认真地读了起来。
良久,他才放下了信纸。旁边的那位一直在盯着他的一举一动,见他放下信纸时动作很慢,表情也稍显凝重,便胸有成竹地道:“公子既已读过了信,便知晓了东家的意思。不知公子可愿行个方便?若是,那小人就可以回去复命了。”
毫无征兆的,萧靖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这笑声很大,不仅把他的客人吓了一跳,还惊动了在院子里干活的董小雅。到了最后,笑得直打跌的萧靖还用力捶着桌子,致使满桌子的茶杯和杯托都随着震动上下跳跃着。
姓韩的男子错愕地道:“公子何故发笑?”
“不好意思,抱歉,实在抱歉。”萧靖用手在胸前顺了顺气才收住了笑声:“可能是这段时间太累了,我突然就有点想笑,就当是……嗯,放松一下吧。是我失礼了,足下千万不要介怀啊!”
“那,在下说的事情?”
萧靖摇头晃脑地道:“哦,刚才那事啊。我想了想,最后的决定是……”
他大喘气似的拉了一个长音,对方不由得略显紧张地向他的方向欠了下身。
“回去跟你的东家说,还是让他来参加下月的广告招商会吧。”萧靖脸上的笑容非常灿烂:“若是他能来,萧某一定亲自和他谈谈。至于广告位嘛,还是要在拍卖场上见真章的,恕难从命了。”
来人面露愠色,道:“看来,公子是不打算给这个面子了?”
萧靖又端起了茶杯。就这么端了一会,那人兀自一脸愤懑地喋喋不休,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
什么情况?主人家端起茶却不喝,更没有“请茶”,客人不是应该自觉地告辞离开么?
说了半天话的萧靖干脆直接牛饮了一口。算了,反正也没人给喊“送客”,还是我自己来吧!
于是,他笑眯眯地道:“时辰不早了。足下若是没有别的事,今天便到此为止吧?”
韩姓男子的嘴角抽搐了两下。虽然十分不情愿,他还是起身道:“在下说的事,还望公子好生考虑考虑。东家正是不想让公子难堪,才让小人来的,请不要辜负了这一片苦心。韩某告辞了,改日再来拜访。”
作为主人,基本的礼数还是要有的。笑吟吟的萧靖把他送到了门口,待他走远了,才关好院门走回了堂屋。
广告的生意才刚开张,居然就有人欺负到头上了!
萧靖冷笑着哼了一声。想用几两银子的白菜价从我这里拿走镜报的重要广告位,是还没睡醒么?一个商人,连点广告费局和眼界也忒差了些,这样的人又怎能成为豪商巨富呢?
“贵报记者潘飞宇行为不端,不容于乡里,亦被人举告于官府。世间皆道镜报公正明达,却不知内里别有洞天;倘此事败泄,则镜报之声名必在悠悠之口下毁于一旦。愚兄为萧兄弟计,自不会多言……”
又是这破事啊。
当初老子为了潘飞宇和秦子芊纠缠不清也就算了,她再怎么说也是自己人;现在,连外人都把它拿出来说事,还自以为得计,简直是神烦。
就这,还想来威胁我?怎么到了今天,还有人不知道报纸是干什么用的?
嗯,就算没有这个姓韩的,也该给人家受害者一个说法了。
想到这,萧靖开口喊来了董小雅和潘飞宇,问道:“前些天麻烦小雅你准备的东西,都安排好了么?”
董小雅心领神会地道:“已经锁在耳房里了。”
“太好了。”萧靖打了个响指,又道:“下期报纸发售那天,小潘跟我一起进城,挨家挨户给那几家人道歉。”
“啊?”潘飞宇似乎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伸直了脖子呆呆地望着萧靖,整个人仿佛石化了。
萧靖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潘飞宇才若有若无地来了个“哦”。
“怎么,害怕了?”萧靖睇着潘飞宇道:“你闯下的祸,我还陪着你一起过去,你有什么可怕的?”
“萧哥说得是。”潘飞宇一咬牙,道:“进个城都跟做贼似的日子,我可过够了。既然萧哥你说话了,那我也豁出去了。这事总得有个了结,赶早不赶晚!”
董小雅用力眨了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