抒悠开始了自己的修炼计划。
白天,身为明州首富的晏家小姐,她的学习内容十分丰富,习武、读书、习字、还要兼学琴、棋、画,后者她本不大耐烦,但学过一两次后忽然发现,其实不管是书,还是琴、棋、画,都暗合天地之道,练习中竟也能锻炼她的神识,帮助她体悟天地之理,因此,很快她也就乐在其中了。
习武却是她自己要求的,这个六岁的身体实在太过弱小,她必须用尽一切手段让自己尽快强大起来。母亲本来不同意,怕她学粗了手脚,却禁不住她软磨硬泡,勉强答应了。
抒悠一天的行程被安排得满满的。
每天清晨起来,她先和二叔家的两个小不点一起跟着武师习武半个时辰;然后给长辈请安,用过早膳后再去跟着父亲专门帮她请的老师读书写字,还要穿插着或学琴、或学棋、或学画;午休时间被她安排用于练习炼神诀,锻炼、温养自己的神识;下午练大字时,顺便练习画符箓;晚上夜深人静时,她再偷偷潜入北院,在匿灵阵中引灵气荡涤经脉,改善体质。
母亲都被她吓到了,以为她受了思柔的刺激,委婉地劝她不要这么拼命。
她笑盈盈地答应,转头照样拼命。
母亲见她虽然忙碌,精神倒越来越好,劝过几次后也就随她去了。
*
日升月落,春去秋来,两年多很快过去,又到荷花亭亭,蝉鸣阵阵的时节。抒悠已经八岁了。
体质的改善非常缓慢,一般的修士只要能完成第一步引气入体,便会逼出浑身杂质,她已无数次引气成功,却因为留不住灵气,每次只能逼出一点杂质,而且,随着次数的增多,效果越来越不明显。唯一可安慰自己的是,她的身体确实越来越轻灵了,现在只要轻轻一跳就能从矮墙跳入梧桐林中,对暑热的耐受力也增加了很多。
符箓的练习也不顺利,劣质的符笔符纸根本承受不住二阶灵符的绘制,不是笔断了,就是纸炸了,她顶多只能绘制成功一阶超品的水系符箓。
只有炼神诀的修练还不算糟心,她毕竟底子还在,很快神识就恢复到筑基期的水准。
*
这天,抒悠正在自己的书房练字,忽然外面传来一阵混乱声。
抒悠皱眉,放下笔。她院里的丫鬟都知道规矩,她练字时从来不敢发出声音,看来是出了什么事。
神识放出,发现来的是母亲身边最亲近的郑妈妈,正满脸慌乱地跟碧落说着什么,一会儿后,碧落急匆匆地向她书房走来。
她想了想,掀帘而出,站在廊下沉声问道:“碧落,出了什么事?”
她年纪虽小,说话行事自有一番沉稳气度,让人情不自禁镇定下来,碧落不由放慢脚步,对她施了一礼:“姑娘,郑妈妈有急事求见。”
她望向郑妈妈,大概是她的神色太过镇定,郑妈妈慌乱的神色稍缓,匆匆对她行了一礼,急声道:“姑娘,你快去看看吧,老太太要把太太送到平安观去。”
她十分意外。
她是知道的,自从晏思柔被浩天宗带走去修仙后,家里的形势发生了很大变化,二婶李氏有两个儿子傍身,又有一个大出息的女儿,一下子得了老太太看重,而母亲却更不被待见了。
思柔走后没多久,老太太寻了个由头,剥夺了母亲的管家权,交给二婶,母亲在晏府的日子日益艰难。但不管怎么说,她还是晏家的长房长媳,照样锦衣玉食,再艰难也不会差到哪儿去。
抒悠也从来没有把这些凡俗的争权夺利看在眼里,自然没起过插手的念头。
可是,送去道观,性质可就完全两样了。
去道观,是去苦修,去受罚的,母亲性子好强,怎么受得了这样的屈辱。
“怎么回事?”她的脸色沉下来,冷冷问道。
“姑娘,来不及了,我们边走边说吧。”郑妈妈觑着她的脸色,心头一颤,只觉不经意间,小小女孩的气势越来越惊人。
抒悠颔首,也不多说,迈步走在前面。
原委很快弄清。
今年夏天格外炎热,晏家自家窖藏的冰便有些不够,不巧的是,明州城最大的冰库平安观玄冰窟出了意外,竟没有冰产出,这下子,就算晏家是明州首富,也是拿着钱都买不到冰了。
晏家的冰既不够,这冰怎么分就有讲究了。老太太那里自然是不能受委屈的;三老爷晏叔齐常年在外走商,不在府中,又尚未娶妻生子,暂且不论;负责分冰的是管家的二太太,更不会委屈自家。算来算去,能苛刻的唯有大老爷一家,因此分到大房的冰非但不足,甚至有些天数根本就没有。
大太太姚氏把女儿看得如眼珠一般,自己受点委屈不要紧,可只要一想到自己才八岁的女儿满头大汗地从练武场回来,屋子里却没有一丝凉气,她就心痛得不得了。再一问,二太太的两个儿子那里,从没有断过冰,甚至二太太自己的大丫鬟屋里都舒舒服服地用上了冰。
姚氏气不过,跑到二房和李氏大吵一架,回头李氏就把状告到了老太太那里,老太太当下就以“修身养性”的名义,要打发姚氏去平安观清修一阵子。
不过是小事,母亲竟然这么沉不住气!她心中叹口气,脚步顿了顿,问郑妈妈:“祖母怎么处置二婶的?”
“老太太说二太太要管家,不能去道观,便罚她把女诫、女则还有道德经各抄一百遍。”
李氏的娘家崇尚“女子无才便是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