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板,你怎么知道秦老板家有那个黄大仙?”
卜骁嗯了一声,思绪却回到北省那个皑皑白雪覆盖的孤儿院中去。
十三年前的孤儿院还不是卜骁离开时那个有赞助,有各种礼品和拜访的地方。
那里冬天只有腌渍的酸菜,没有色素的白菜土豆,炒菜用的油都是猪肥膘的荤油,气味重,但是足够提供丰富的脂肪。
孤儿院旁边的村子学名叫申家村,村子里年纪最大的申大爷一年四季做豆腐,很好吃。
做豆腐的人据说都深信阴阳二字,一清二白。
申大爷是个很和蔼的老人,一到冬天里就不怎么走动了,常年做豆腐的蒸汽让他的骨头缝里都带着湿气,老寒腿非常严重。
卜骁和申大爷算是对老少冤家,这小子那时候没少偷申大爷的豆腐和院子里的瓜果。
申大爷有一双儿女,儿子是林场的伐木工人,一年十二个月有十一个半月猫在深山老林里,女儿早就嫁了出去,在盛京生活的很好。
儿媳和小孙女平时就帮他做做豆腐种种地,日子在整个村子里都算数得着的。
腊月初九,隔天的腊八粥还是甜的,初十的时候儿子申州也会回来,据说在山上打了两只狍子,很高兴。
申大爷早上喝了两杯小烧,酒劲儿上头,带着冰钳子就去了青江,准备给儿子弄上两条狗鱼棒子补补。
青江深冬的狗鱼最肥,最黑,炖出来的汤粘稠如乳,香气扑鼻,老人们都相信狗鱼可以补肾水。
四五十公分厚的冰面很不好破,申大爷凿了一个小时才弄好了冰窟窿,下了网,等了三个小时,只带上来一条八斤多的小鱼,不过足够了。
老爷子哼哼着小拜年回家一看,木头栅栏小门开着,一行脚印,“儿子回来了,哈”
进到屋里,冷得透气儿。
炉子早落了架了,一丁点火星都没了,申大爷就有点不对味儿了。
这日子是过是不过了?死冷寒天的连炉子都不烧了?
推门进屋一看,好家伙像是大吵一架的样子,柜子门碎了一地,申大爷心爱的茶壶也变成了残渣。
申大爷皱着眉头琢磨儿子也没有打老婆的习惯啊?这俩人是咋了?吵架出去了?
申大爷也没多想,收拾了东西,抱柴火烧炕,把炉子烧得旺旺的,屋子里一会就暖和起来。
剁了狗鱼的鱼头鱼尾,和半斤猪五花肉一起炖在炉子上。
一大锅鱼汤炖成奶白色之后儿子儿媳也没见回来,申大爷左等右等觉得事情不对,左右邻居一打听,谁也没看见!
也没看见儿子回来,也没看见儿媳出门。
三点半多,天都暗了,申大爷急了,和村里一帮人拿着手电出去找,这天气,零下三十几度,附近几十公里都没个人烟,要是真出点什么事,一宿下来,就是熊瞎子都熬不过夜。
从下午四点一直找到晚上九点,十几个申家村的老少爷们又重新回到申家院子里。
“叔,这不对啊,嫂子就是和州哥吵架了,也不能不带棉袄就走啊!”一个抽烟的年轻人瞄着衣架说。
儿媳妇一共两件棉袄,一件羽绒的,平时穿,一件貂绒的,轻易年节都不舍得拿出来,两件都好好的挂在衣架上,那儿媳妇穿啥出门的?!
村子里叫徐老汉的吧嗒了一口旱烟,吹出呛人的烟雾,“我闻着,你这院子里有股怪味儿呢?申老弟,你把煤气开了?”
申大爷想都没想“煤气火太软,我家没弄那个铁罐子。”
一群人愁眉苦脸的想办法“要不报警吧?”
“听说失踪人口也要四十八小时才给立案咧!”
“二十四小时吧?”
“别是到谁家串门去呢?”
“十点多不回家,上哪串门?”
徐老头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又进屋转了一圈“老弟,要不,你找耗子婶来瞅瞅?”
申大爷眉毛一拧,“找她做甚!”
“我觉得你这屋里不对啊,咋有一股黄皮子尿膀味儿?”
一帮人一听,个个鼻子抽抽着,都成了警犬。
“嗯,你还真别说,是有一股子骚味!”
“都啥年代了?还闹黄皮子?”
“怎么不闹?前几天刚用耗子药整死了一窝,扒皮炖了,那香!”
“找耗子婶?咋的。跳大神招人?”
徐老头哼了一声,扯着嗓子喊,“吵个屁!都他妈闭嘴!这事儿不对!别是你家小子儿媳妇让黄皮子迷了!”
申大爷愕然,“老徐,你啥时候搞起封建迷信这一套来了?”
徐老头刚要反驳,一个人喊道“有血!”
人们围过去一看,果然鸡架前边有两滩黑红的血液,已经冻在地上了。
申大爷拿手指头摸了摸,面色一变,差点一屁股倒在地上“人,人血!”
但凡有点经历的人都能准确区分人血和动物血液的区别,一群人当时就有些蒙圈。
“看看鸡架啊!别是…”
北省的养鸡的鸡架和其他地方不同,石头砖块磊成,离地半米顺上木头杆子,平时鸡就睡在木头上,防寒又防黄皮子狐狸。
把脑袋探进去一看,一地的鸡毛还有鸡血,鸡却不见一只,角落里还有指头大的白皮鸡蛋冻在那里。
挨个人看过之后,徐老头也看了一眼“找耗子婶吧,八成就是黄皮子出来迷人了。鸡把蛋茬子都吓掉了。”
申大爷闷不做声,一群人一看,居然已经昏了过去。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