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兰没有顺从吕良的请求,真的带着吕布的妻子严氏和女儿吕雯从地道内逃走,因为他临来时接受的是吕布的死命令,要么跟吕氏族人一起生,要么跟吕氏族人一起死。
既然吕布的父母决定死守坞堡,那么薛兰就不能离开。在这种最紧要的关头,如果他从墙头上消失了,坞堡被鲜卑人攻破也就只剩下时间长短的问题。
步度根看到坞堡上方的吕氏家兵没有丝毫投降的意思,便下达了强攻的命令。
坞堡外,近四千汉人,每人手里都拿着盛土的工具,他们被鲜卑人用弓箭和马刀威逼着从坞堡外的田地里面上挖土,然后排着队伍走到壕沟边上,将土倒下。
吕良和薛兰都没有下令对壕沟边上的汉人进行弓弩射击,因为他们明白,此时每射死一个汉人,不仅会浪费箭矢,而死去的汉人还会被抛进壕沟里面,充作填壕的材料。
真正的战斗,要等到壕沟被填平,鲜卑人出马之后。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壕沟被堡外的汉人像蚂蚁搬家一般渐渐的填了起来,原本两丈多宽、一丈多深的沟堑,此时已经不足一丈宽,四尺深。
鲜卑人已经开始做准备了。
他们把搜集到的门板全都竖了起来,借助这些门板的阻挡,可以轻松的将一个弓箭手藏在门板后面。
他们抬出了几十架长梯,每一架都足以搭在堡墙的顶端,帮助他们轻松的攀上墙头。
他们还推出来几个带木轮的牛车,牛车的上面架着又圆又粗的撞木,只要被这种撞木使劲的冲击十几次,坞堡的大门就会轰然倒塌。
时间继续流逝,原本横亘在堡墙外的回字形壕沟只剩下三面还存在,正对大门的这一面,彻底消失了。
当壕沟内倒插的尖桩消失不见时,鲜卑人将填土的汉人赶到了一边,他们举着厚厚的门板,掩护着门板后面的射手,缓缓的向堡墙方向接近。
吕良已经从堡墙上面退了下来,此时堡中所有不参战的人,已经聚集到了粮仓、布仓和房舍的前面,他们和她们的怀里都抱着一捆柴禾,一旦坞堡被打破的时候,便举火自焚,与冲进来的鲜卑人同归于尽。
吕雯手中的鞭子已经不见了,她穿着一身火红的新衣服,怀里抱着一个陶罐,陶罐里面放着满满一罐油脂。她的脸上没有惧色,对附近的人们大声说:“大家不要怕!我阿父是飞将军转世,他现在已经收到了消息,一定会来救咱们!”
严氏面色悲戚的站在女儿身边,口中不停的默念着一个人的名字。
堡外,呜咽低沉的牛角号子已经吹响,鲜卑人开始进攻了。
薛兰举起长弓,拉满弓弦,对着一只露在门板外的手臂射去。
箭矢转瞬及至,羽箭正中那截手臂。
“啊——!”藏在门板下的鲜卑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堡上的弓箭手们纷纷向下射箭,其中有不少人射中了目标,但因为门板的遮挡,可惜都不是要害。
薛兰在墙头大声指挥:“长矛手,拿稳你们手中的矛,等敌人爬上来的时候,把他们往死里捅!”
堡外的鲜卑人在付出了一些伤亡之后,终于将长梯搭上了堡墙,有一根撞木也被他们推到了堡门的外面。
“嘭——嘭!”撞木的圆头正狠狠地一下接一下地撞击着坞堡的大门。
薛兰一口气射光了箭壶中的羽箭,他感觉自己的手臂变得越来越沉,准头开始明显下降。
薛兰从腰侧抽出长刀,对着刚刚在墙头上冒出的半个脑袋,狠狠一刀劈下。
“鲜卑狗,去死吧!”
一颗鲜卑人的脑袋在薛兰的嘶吼声中飞了起来,带着喷洒的血浆向堡外坠落……
薛兰抹去脸上的血迹,一抬头,忽然看见南方有一道翻卷的尘土黄柱正在快速靠近。
“哈哈哈……鲜卑狗,你们死定了!”薛兰放声大笑,然后对身边的家兵们喊道:“兄弟们,天策军来了!加把劲儿,别放一个鲜卑狗上墙头!”
“天策军来了!”
“杀啊,别放过一个鲜卑狗!”
堡墙上的长矛手,看到援军将至的一刻,忽然爆发出了疯狂的战力,他们狠狠地将长矛刺进爬上墙头的鲜卑人的胸膛,有的士兵肩膀上甚至还夹着鲜卑人劈过来的刀刃,有的则跟鲜卑人一起摔下墙头。
“天策军来了!”
堡墙上的欢呼声,就像一道炸雷,狠狠的击中了正在进攻的鲜卑人的心脏。
“天策军在哪里?”鲜卑人忍不住的回头张望,然后真的看见了越来越近的那面黑色镶金的大旗。
“快逃!魔鬼要来了!”曾经在吕布的疯狂追杀下逃得一命的鲜卑人,此时肝胆俱裂,再也顾不得为谁报仇,只想着找一匹马,赶紧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
张辽手持一把长柄的斩马刀,冲在队伍的最前面,在他身后是一千名红了眼睛的轻骑。
上一次,吕布飞驰马邑,率领的是飞骑营的两千精锐,所以张辽营内的这一千骑没有捞着跟鲜卑人过招。如今,天策上将率领中军还在后方赶来,正是右营骑兵一展身手的大好时机!
“杀——啊!”张辽狂吼一声,一刀将拦在面前的一名鲜卑骑手斩成了两截!
吓破了胆的鲜卑人,正在疯狂的逃命。急欲表现的右营骑兵,正在疯狂的追杀鲜卑人。
攻打坞堡的鲜卑人,除了死在堡墙下的之外,其余的都在抱头鼠窜。他们原本是有战马的,奈何此时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