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的开心了,兄弟几个再远都会去,从县城北关一路向北,出了护城河,在苦城的县城最边上,有一条大河,这条河很大,河面上有很多以打鱼为生的人家,常年住在船上,这里一年四季都会有新鲜的河鱼出售,过了大河,一路出城二十几里,在荒村郊外,远远的就会看到一颗比大松树更大的树,名为白果树,树长得遮天蔽日,虽然在郊外荒野,但是来这里玩的人可不少。年前的这几天,兄弟几个就是尽兴的玩,张峰很享受这兄弟团聚的日子,仿佛什么也不想,只是全身心的放松自己。
其实在张伟和四儿的角度来看,他们也都知道大哥不好受,和大哥一起游玩的日子,与其说是张峰带着他们在玩,倒不如说他们是在安慰大哥受伤的心,怕他孤独,更多的是兄弟们陪大哥散心,虽然都没有说在嘴上,但是兄弟几个的心意都是相同的。
张伟和四儿早已经忘记北关台球场不愉快的事情,对于那个小混混说的话,兄弟俩压根就没有放在心上,四儿也和二哥讲过大哥出去赚钱的事,但是看大哥回来时和出去的时候一个样,兄弟俩都没有问大哥在外边怎么样了,想想也知道,大哥估计是没赚到钱,怕提起来他心里不好受,于是一致性的选择忘记。
新年到,捡鞭炮,往年里听说过的炮仗炸伤人的事情仍旧重复上演,这其中就包括了隔壁胡同家的一个孩子——他的一只眼睛炸瞎了。那种不幸的事情虽然没有发生在张家孩子们的身上,但四儿新买的一条裤子却也因此而嘣开了一个洞。素珍在狠狠的训斥了一顿之后,只好额外又给他另买了一套极其精神威风的将军服。
年初六,四儿美滋滋的穿着将军服,带着过年走亲戚之后用聪明才智遗漏下来的若干压岁钱,去了县城北关电影院门前的地下室照相馆照了一张相,然后又在殷切的期盼中过了几天,年初九,再次踏上了县城北关所在的地界。照相馆取了相片,四儿美滋滋的看着威风帅气的自己,在精神的极度愉悦中,带着炫耀的心理又在北关繁华地段转了一圈,最后来到了一家羊肉烩面馆,要了一大碗羊肉烩面独自享用起来。面吃到一半,眼前的光线突然转暗。
四儿抬起头来的时候,看到了一群年龄和二哥差不多大小的混混,在一个似曾相识的面孔的鄙视中将自己所在的位置团团围聚了起来。“擦尼玛,看你今天往哪儿跑!”四儿猛然站起身来,一只凳子便随之从空中砸了下来……暴风骤雨,将四儿瞬间淹没,四儿单薄的身体在墙根下紧紧的萎缩成一团,浑身越来越冷的同时,脑门上一条红线却迅速蔓延至发际线之内,仿如一个沉寂的火山在无可压抑之下怦然爆发。混乱的人群中猛然现出一线天光,四儿瞬即抓住了这稍纵即逝的一线生机,整个人便如离玄之箭般骤然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