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听到这个问题,哈罗德芬奇讶异地看向刘中千。
“芬奇先生,我作为向导的工作已经完成。”刘中千摊开小手,“接下来我要回到岗位继续我的本职工作了。”
说完,刘中千头也不回地朝着操作室的方向走去。
哈罗德芬奇转回目光,一直像条尾巴一样跟在刘中千身后的翻译机器仍然停留原地,显然正在等待他的回应。
“请问,您是说什么样的神我想应该不是神话传说中那些喜怒无常或是古怪离奇的神”哈罗德芬奇不答反问。
翻译机器没有给出回应,哈罗德芬奇只好自言自语:“各个地域各个时代的神明各不相同,他们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他们都是映照人类本身的幻想符号。当然,这些象征性的符号与真正的神明也有共同点,他们都源自于想象力”
“人类需要神吗”翻译机器重复这一问题打断哈罗德后,补充道,“真实存在的神,全知的神。”
“噢,您是说,完全意义上的人工智能。”哈罗德芬奇想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但没能成功,“抱歉,我认为这是个伪命题,即便我们能突破硬件软件上的限制,我们离那样的神还有很遥远的距离,即便它真的出现,并且能够获取所有数据信息,它也做不到真正的全知,那是伪神。当然,地球很小,我们总能想出办法,比如实现华夏的天基互联网计划,但是”
“芬奇先生,请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人类需要神吗”
哈罗德芬奇陷入长久的沉默,最后以一声叹息作为开场白。
“当我最初创造机器时,我认为人类不需要一个全知全能的神,所以我给它加上了许多限制,每到午夜零点,它就会自动清除所有记录数据,归零之后重新运作,没有人能主动用机器获取需要的信息,只能得到相关号码和不相关号码。我让它从一个潜在的神变成一个堕落的工具,因为我害怕它会成为恶徒用来毁灭世界的利器。”
“我畏惧神的出现,每个人都应该心怀畏惧,所以尽管我知道早晚会有人创造出人工智能,我也不愿意做名垂青史的先驱。”
翻译机器开始向后滑行,并传出比电子音更加流畅的男声:“上万年的血腥发展史中,人类面对过许多灾难,但都比不上我们现在面对的,远超我们理解范畴的外来入侵,假如没有一位神的监督和帮助,人类文明还能延续多久”
哈罗德芬奇一瘸一拐地跟上翻译机器,说道:“人工智能不会成为人类创造的神,而且当今世界还没有做好准备去迎接人工智能的诞生,单是大范围失业的经济问题就已经超出任何一个国家正府的能力范畴。”
“无法适应改变的终将被淘汰,至于经济问题芬奇先生,您应该知道人工智能有能力解决这一问题,或许很多人会失业,但在去除因经济效益而造成的能源损耗和不必要浪费后,所有人能享受温饱以上的生活标准,哪怕他无所事事。”
“人类需要探索的精神,一旦陷入安逸舒适的环境,就会丧失探索的动力,这无异于自掘坟墓,毕竟这颗小行星资源有限。而且,您说的是非战争时期的理想状况,实际情况要复杂得多,人工智能也不可能做到全知全能。最后,恕我直言,不论是美联邦还是华夏,都没有能力创造一个真正的人工智能,哪怕全世界精英集合在一起,也做不到。”说到这里,哈罗德芬奇忽然站住,惊疑不定地看着眼前一直延伸到视线尽头的长廊,沉声道,“你能做到”
翻译机器没有回应也没有停下,仍旧匀速前行,哈罗德芬奇正要迈出瘸腿努力跟上,一架无人驾驶的代步工具从身后开了过来,停在他身旁。
哈罗德芬奇没有坚持,跨上代步工具坐进舒适的座椅,而翻译机器则像块磁铁一样紧紧吸附在代步工具右侧。
“下一个问题,作为人类的守护神,能否理解,又是否需要理解人类的情感”
“如果您是说人工智能的话,我不确定,用硅和石墨烯来代替神经元的数字生命是否能够理解人类的情感。至于是否需要理解人类的情感我们都知道自古至今人类所有伟大的发明都与丰富的情感有关,想要驰骋大海才会有船,想要翱翔蓝天才会飞机,想要理解宇宙才会有哲学与科学,这种渴望与冲动的本质都是复杂难言的情感,但自古至今每一场人为的悲剧与灾难,归根结底,也都源自于人类的情感。情感对于我们而言是一柄双刃剑,但对于更高层次的数字生命而言会是怎样,没人说的清楚,有人说情感是数字生命不应该拥有的枷锁,也有人说情感是数字生命成为生命的必需品。但是”
哈罗德芬奇回想起他曾努力教会“机器”理解感情尊重生命的那段时间,不禁感叹:“我们,最本质的我们,一直都是以特定模式不断逾越原子间深渊的电子,不管电子处于大脑还是硅片,这又有什么区别呢”
“奇点遗民。”
“是的,经典作品。”哈罗德芬奇笑道,“充满想象力的文字总是让人感到敬佩。”
“最后一个问题,生命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真没有想到我在这样一个前沿科技基地里,面对一个充满科幻感的机器,一连回答三个哲学问题。”哈罗德芬奇苦笑着摇头,“如果您不是想与我探讨,而是单纯想听我的答案,那我得说,我认为生命存在没有既定意义。您认为呢”
“我认为您说的不对,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