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风起于飘萍之末
“三眼铳,准备。”
手持三眼铳的将士每百人分为一个方队,由百户率领,一共有五个百人队。
前三排手持三眼铳的将士半跪在地,后面则是长枪手们将枪尾顿在地上,用脚顶住,枪头斜指向上,密密麻麻的犹如缩成一团的刺猬一般。
“砰,砰,砰……”
还没等到军官的命令,就有铳手擅自开枪。
其他的三眼铳手听到枪响,也都争先恐后的点燃药捻子,将枪管里的火药向冲过来的汉军旗死兵倾泻出去。
“不要急,等一等!还没有到三十步!”
军官徒劳的制止声很快淹没在噼噼啪啪的枪声中。
明末时,辽东各镇几乎都以三眼铳作为制式装备,无论骑兵还是步兵都普遍装备着三眼铳。
虽然三眼枪铳管短,不能三点一线瞄准,但它在三四十步还是有相当的威力和足够的射击精度!
三眼铳的最佳射程为三十步,破重铠,五十步之外能重创不披甲目标,百步之外就没有杀伤力了。
还好三眼铳是两用的,发射完子弹后,前面的三个枪管组成的铁管子,就可以当作是狼牙棒来用。
要是他们手里拿的是鸟枪之类的火铳,那打完之后就只能当烧火棍来用,任人屠宰。
所以北方的边兵都不喜欢用鸟枪,即便鸟枪打的远。
没有进入三眼铳有效的距离,对汉军旗死兵的伤害不到,仅有十几个该死的士兵坠马,被踩踏成泥。
王朴脸色难看,挥舞着鞭子大声怒喝。
训练不足啊,一到战场就掉链子。
“轰”,“轰”,“轰”……
还好,在亲兵的监督下,佛朗机炮的炮手继续开炮,把汉军旗死兵队形轰得四分五裂。
另外,炮手前面竖着大盾,多少能够保护他们免受箭矢的侵袭,也加大了炮手的勇气。
王世选的汉军旗承受不了大炮的轰炸,不得不停止继续冲击,向两侧散去。
关键时刻,蒙古轻骑在进入距离王朴率领的大明军队三十步左右,轻松的调转马头,转而横向运动,并且开始用骑弓向明军射箭。
他们用的是重箭,在三十步的距离,能够洞穿重甲。
而且他们射箭的速度很快,两个呼吸就能射一箭,这次倒下去的明军士兵渐渐多起来。
王朴的宣府兵都是用三眼铳,射程近,比不了弓弩,再次装填速度太慢。
不过这些将士都是属于宣府镇的边兵,经常和蒙古部族打仗,他们知道,在现在的情况下,阵型千万不能散,否则的话只有死路一条。
因此他们都自觉的保持阵型,有附近的同袍倒下了,立马递补上去,挺起长枪,不能让敌人的骑兵冲进来。
杜度骑着战马站在远处,不停的有双方将士惨叫着坠入马下,不过他丝毫不为所动。
奕善和他的白甲重兵铠甲穿戴整齐,等待杜度的命令。
前面,蒙古骑兵换了一波又一波,每次都是同样的战术,想用弓箭的杀伤来动摇明军的阵型,但一次又一次的失败。
双方渐渐成胶着态势,谁也奈何不了谁。
蒙古轻骑胜在弓箭娴熟骑术了得,王朴的宣大兵马胜在有快速的弗朗基炮。
“愿为贝勒誓死效命!”
“愿为贝勒誓死效命!”
……
突然建奴那里传来了一阵阵的嘶吼声,虽说是满语,但许多边兵们都能听的懂。
之后就听见了轰鸣如雷的马蹄声,和那些蒙古人的轻骑不同,马跑的不快,但是感觉犹如山岳一般的稳健,缓缓的压过来。
骑兵越跑越快,不断的在加速,渐渐形成风雷之声。
透过隐隐约约的烟雾,王朴在后方感觉到一堵黑墙由远及近的压过来。
“大帅,是白甲重兵!是建奴的白甲重兵!人马具着重甲,如墙而进,有进无退!”
王朴的亲兵声音里露出颤音,显然是恐惧至极。
“不要慌,他们想要冲阵,长枪在前,弓弩准备!”
王朴毕竟久在边关为将,有些见识,立马强自镇定说道。
远处骑兵冲锋队列如利剑出鞘般直刺过来,他思忖片刻,下令,“开炮!快呀!”
“轰”!“轰”!布置在前面的弗朗基炮已经开始射击了,白甲重兵已经进入了一百多步的距离。
炮手用的是霰弹,以求大量杀伤急冲而来的敌骑,让鞑虏知难而退。
虽然造成一定的伤亡,但是他们还是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继续直冲而来。,
前方烟雾缭绕,看什么都是朦朦胧胧的。
王朴亲兵估算着距离,终于,他觉得差不多快要进入五十步了,赶紧喊道:“弓弩准备!”
“咯吱”,“咯吱”……的开弓声音响起来,弓弩早就已经打开并瞄准了前方,弩箭已经放在了凹槽上,只要扣下机关,机括就会松开。
对付这种重甲骑兵,将士们的弓箭不会有太大的威力,关键还是看弓弩。
奕善的精锐白甲重兵势如破竹,前面建奴纷纷让开道路,让他一路冲杀过来,战场上的尸体,让他们践踏而过,铁蹄下是血池肉泥。
蒙古骑兵在王朴防御阵型前绕开,在侧翼驻马停步,严阵以待。
看着敌人的大队骑兵不断的靠近,所有人都觉得紧张。
“放!射!”亲兵使劲力气大吼。
“嘣”,“嘣”,“嘣”,弓弩释放的声音参差响起。
弩箭冲破迷雾,飞向了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