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风起于飘萍之末
“杨总兵这是说的什么话?
卢总督父丧在身,陛下夺情以卫社稷,尚且无怨无悔。
尔身为下属,理应同危共济,献计献策才是,缘何阴阳怪气抱怨不休?”
杨廷麟虽然品轶没有杨国柱高,可他是文人为官,大明文贵武贱,因此可以大声训斥杨国柱。
杨国柱心中憋屈,可是却不欲争吵,因此默不作声。
“伯祥无需如此,杨总兵说得据是实情,不必苛责。
原先有些事情是我思虑不周,连累诸位同僚,建斗尚请多多海涵。”
受到秦浩明的影响,卢象升心态有所变化。
自己原来太消极,导致下面军心不稳。
好在是杨国柱和虎大威才能够忍受至今,奸猾如王朴之徒,早已溜之大吉。
“卢总督言重!”
“卑职不敢!”
“属下惶恐!”
三人急忙开口说道。
卢象升的人品风格他们可以说知之甚深,也是让他们甚为敬佩的人,要不然也不会在陷入如此困境,还不依不饶追随左右。
“诸位同僚不必如此,建斗确实是肺腑之言,今日借此感谢诸位的情意。
请诸位放心,粮草人员本督会妥善安排。
如今国事艰难,正是我等为君上分忧的时候,还望诸位鼎力支持建斗!”
卢象升言深意切朝三人拱手行礼。
现在是最困难的时局,人心需要凝聚在一起。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
他们虽说有些私心,但也都是大明的栋梁之才。
特别是杨国柱和虎大威,手底下分别有近千家丁,据是足额足饷有精锐战力的善战之士。
“定当誓死效命!”
三人轰然应诺。
兵乃将的胆,将乃兵的魂。二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卢象升作为主帅,此次作战因为朝廷纷争,心灰意冷,这些他们也都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必输的战斗有哪个将领愿意打?
如果不是卢象升过往百战百胜的战绩,和长久以来结下来的情谊,他们早就找借口弃之而去。
现在听闻他有意重新振作,自然是大喜过望。
粮草兵马,对一个长期执掌军政大权的人来说,如何会没有一点资源在手?
“告诉诸位一个好消息,敌酋多尔衮的正白旗已经给我们全歼一个甲喇额真,我军亡才四百余人,伤五百余人,可以说是少有的大捷啊!”
军心可用,打铁要趁热,卢象升自然深谙此理。
“什么?果真如此?”
“为何没有听到战报?”
“何人领军?”
三人贵为朝廷大员,平日里讲究宠辱不惊,可乍然听说依然动容不已。
委实这个消息实在太过震撼!
大明对满清鞑子的历次战斗中,斩首三百便是滔天大功,可已是罕见至极,何尝听说一战斩首千五,简直闻所未闻。
至于我军伤亡多少,在他们看来已经无所谓。
如果不是卢象升亲口明言,并且知道他的为人实诚,他们定会嗤之以鼻,斥之荒谬。
卢象升捻须微笑,心中自得。
当初若不是自己慧眼识人,行险一搏,如何有此惊天战功?
便是自己当时听到这个消息也是震动不已,虽说有所期待,可也没曾想到会有此结果。
族弟卢欣荣带回缴获和首级,自己细细检查之后方才确信。
“到时候介绍一位青年才俊给你们认识,便是此人获此不世之功。”
卢象升卖了一个关子。
却是秦浩明人不在,他又是默默无名之辈,说了他们也不知道,还不如等他回来再说。
“究竟是何方高人?纵是戚少保戚家军在世,怕也做不到如此?”
虎大威双目精光闪闪,满脸不可置信。
卢象升笑而不语,有些事情保持一丝神秘反而更好。
“此事督师可否上奏朝廷?这可是振奋人心的大捷啊,想必黄学士等一心为国的朝廷诸公必定喜闻乐见!”
杨廷麟是坚定的主战派,迫不及待想把这件事情禀告朝廷,提高士气。
今年七月初五,崇祯皇帝在顺天府平台召开御前会议,詹事府少詹事,兼翰林侍读学士,黄道周指斥杨嗣昌等私下妄自议和。
崇祯皇帝袒护杨嗣昌,喝斥黄道周:“一生学问只办得一张佞口!”
黄道周高声争辩:“忠佞二字,臣不敢不辩。臣在君父之前独独敢言为佞,岂在君父之前谗诌面谀者为忠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