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软绵的奶冻埋进一颗颗鲜红的草莓,在用烤得焦黄的薄蛋糕小心卷起,最后切成一片片,每一片都可以清晰看到镶在奶冻的草莓,漂亮得像颗红宝石,许觅都不忍心吃了。
“等我想新点子再告诉你。”她忍不住咬了一口,起司般浓稠的奶冻流入,舌头瞬间被软绵香甜的滋味融化,许觅连话都懒得说了。
“小迁阿,你帮我看一下店,我去学校给你爸送午餐,记得好好招待妹妹,人家特地来陪你的!”
方蓉提着便当袋,看着在吧台旁一对青涩的小姑娘小少年,唐迁还亲手给许觅加了一块新的蛋糕卷,她忍不住偷笑。
唐迁其实不爱料理,就和他的老学究爸爸一样,纸上谈兵说得厉害,真要动起手却又百般不愿。但自从搬家后……不,是自从认识许家小姑娘后,唐迁就有了改变。
“她喜欢吃的。”
唐迁有次努力搓揉面团,一面不耐地回答母亲的问题。
方蓉心满意足地走出店门。
“对了…..你爸是教授。”许觅想起来,忍不住用力戳下一颗草莓。说实话,她一直很困惑该怎么定位唐迁。
说他是唐芊芊,可是对方就是十打十的男孩子;说不要理他麻,人家就住在隔壁阿,总不能连声招呼都不打,徐姣那几颗爆栗可是随时等着自己阿…..
其实许觅经过上次警察局的事情,还挺乐意把对方当成一个小跟班,有事他扛、苦劳他做,自己不是乐得轻松吗?
这么想,她释然许多,看向对方的眼神也好了不少,起码不会在那么五味杂陈了。
对在她对面的唐迁抬头,在扇子似的秀睫遮掩下,一双小狐狸眼正咕溜溜地转。
其实唐迁不同于外表的木讷单纯,他本性敏感,对于周遭事物都相当戒备。
先前许觅给了他那杯乌梅汁,唐迁分给了方蓉他们,果然只有自己会出现那种奇怪的幻觉。
唐迁把最后一点乌梅汁喝光,那幻觉也就越发清晰,甚至他开始怀疑那根本不是幻觉,更像是某个被自己忘记的东西突然复苏了。
似乎曾经有个叫芊芊的女生和许觅感情很好,但来不知道发生什么事,芊芊很后悔、很伤心,她似乎一直在传递给自己一个强烈的执着:
不要松开她的手。
所以虽然唐迁一直隐约查觉到许觅对他莫名的排斥,但他十分着迷对方古灵精怪的模样,而那些奇怪的画面和熟悉感更让他舍不得就此淡为路人,
其实他想告诉许觅,没有乌梅汁没关系,他会做蛋糕,她只要带上他就可以卖钱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想着的事情却刚好不谋而合,许觅想带一个跟班,唐迁想被许觅带。
虽说两小无猜,但好感这种东西会要人命,小苗子一旦植入,再经过岁月洗礼而茁壮,到时再怎么坚固的铜墙铁壁也会因为根脉密布,一夜之间崩解毁坏。
只是此时的许觅没查觉,而唐迁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总是念着对方,但在五年后,许觅就会无比懊悔这天,
这一天,她没有拒绝少年的微笑和那盘香甜的蛋糕卷,而是决定将这只小狼崽当成小狗仔来养,惹来日后推身之祸。
正要开口,抬头看着厚脸皮笑着的许茗,他一气打不上来,只是方才喉咙有些骂哑了,低头喝了茶润了润喉,打算一会再骂。
“茗弟,好久不见了。”比起徐师傅,徐家几位跟来的哥哥倒和气许多。
虽然在得知宝贝妹妹被偷走的消息,他们的确磨刀霍霍,恨不得立刻把许茗捉回上砧板宰了,但时间久了,大家都结婚生子了,以往的事情也看淡了。
何况当初徐师傅可是打算将十九岁的徐姣嫁给一个快三十岁的别馆大厨,徐家三位兄长觉得如果非要从烂苹果堆挑选的话,那许茗的确算是不错的归宿。
“阿,大哥、二哥、三哥。”终于听到熟悉的话,许茗稍稍反应过来。
其实他还真听不懂粤语,老师傅方才骂得那一连串对他来说根本是鸭子听雷,这才能继续摆着笑脸挨骂下去。当初会和徐姣日久生情,有一半也是在向她讨教老师傅的粤语,徐姣普通话说得好,便给他充当翻译的角色。
“老头子也不是要为难你,只是太久没见你们,激动了。”徐家兄长替双方缓颊,但徐老师傅可不领情。
“仆街啦你!!臭鸠屎”他用拐杖把几个“吃里扒外”的儿子赶到一旁,继续指着许茗鼻子骂。
“仆你老母!!老坑! ” 没等徐师傅问后人家父母,提着菜刀的徐姣直接跑出来,一句话就把自己奶奶和徐师傅的母亲骂进去了。
没办法,她实在太气了,更不用说看到自己的丈夫为了自己乖乖挨骂。
护不了丈夫的妻子不是好妻子,于是各种老母生殖器死全家满屋飞舞。
说来,徐姣的个性是像徐师傅,她又是徐家唯一的女儿,徐师傅自然最疼这个最像他的孩子,所以才会对拐跑人的许茗有那么大的怨气。
“妈妈!”
像一滴露水滴入了油锅,不染杂质,化成一道清澈的路,女孩甜甜的声音在这种场合格格不入,大家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包括拐杖都来不及放下的徐师傅。
许觅的确做足了准备,她脱下可爱的t恤,刻意换上与徐姣一样颜色的裙装。徐姣的品味不错,今日是白色短衣搭着大块蓝色布裙,走得是浅系海洋风,放在母亲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