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点,乐知微准时出现在剧组的发布会上。
偌大的会场到处充斥的闪光灯,鼎沸的人声让乐知微有一瞬间的恍惚。
前天,她几乎没有犹豫的选择在发布会前一日晚去拜访“胜于蓝”的师父,乐知微已经习惯了在心里称呼唐乐池为“胜于蓝”了,以至于有时说话还要停一下才能改过来口。
乐知微已经被疑难病症激发出了全部热血,除此之外,再没有什么事能让她分神。
拜访唐乐池的师父,是她必去的行程。只有他老人家认可乐知微、认可乐知微的行为,她才有机会把事情进行下去。不然势必会让所有人都以为她行止失当,视人命为儿戏。
还没等她联系唐乐池,就接到了郑祺御的电话。
原来胜于蓝也是个行动派。在乐知微离开他的诊所没多久,他就已经决定在审慎的基础上,尽力一试。他联系了他的师父,根据乐知微的药方,充分研究了病症治愈的可能性。
胜于蓝的师父谷老爷子年岁虽大,但是心却不老。都是行家里手,药方拿到跟前,大致一看就能懂个七八分。
他那个徒弟,他最清楚。开始学医的时候,可谓初生牛犊不怕虎,有拼劲儿有闯劲儿,更有一种舍我其谁的气势。可是随着在业界名气越来越大,职称越来越高,人人都把他视为业界翘楚,最有作为的年青一代时,反倒事事束手束脚、瞻前顾后,不敢放手施为了。
谷老爷子也是意外,不知道他那个徒弟什么时候开了窍,却也没什么都没问,认真的与他讨论可能性,讨论药材的增减,药量的多少。又细致的问过祖教授的脉象,反复思量后,决定一试。
谷老一直被视为中医界的泰斗,很多在西苑住着的大佬们,曾经也都吃过谷老爷子开的养生药方,只是谷老爷子年事已高,除了让徒弟们束手无策的怪病,已经很少出诊了。
这次唐乐池说的病例,虽然不算怪病,但以往的确没有治愈的前例。既然徒弟有心,又拿出药方,他更是没有理由不支持。
于是谷老爷子联系西苑,争取参与治疗的资格。
西苑在得知谷老爷子愿意复出出诊,大喜过望。于是唐乐池陪同出诊成了顺理成章的事。
唐乐池并没有忘记向师父推荐乐知微,可谷老爷子摆摆手说:“那小姑娘我知道,这事别让她掺和进来,对她没什么好处。”
他还想再替乐知微向师父解释两句,比如药方是乐知微让他代为转交的,比如乐知微还提过一些很有建设性的提议。
谷老爷子脸一板:“药方是你拟出来的,乐家的那小姑娘从头到尾你都没见过。”
唐乐池有些汗颜,却也不敢违拗师父的话。只想着私下里联系一下乐知微,把情况与她说明,再作打算。
谁料随行来接他们的人中,正有之前邀请他去祖教授家看病的郑祺御。
两人不过一点头,谁也没有多说什么。
郑祺御倒是陪在谷老爷子身边,客观详尽的把祖教授的病情以及西医的会诊情况说了一下。
谷老爷子倒是知道一些郑祺御和乐知微的渊源,也知道在这件事上最为积极的就是乐知微。谷老爷子隐晦地提点了一下郑祺御。
郑祺御听了,说道:“您放心,她有别的事要做,不会参与进来。”
乐知微接到郑祺御电话的时候,正在反复斟酌用药。
郑祺御与乐知微接触这么久,显然是了解她的。在她极为上心的事上,想要她突然抽离是极为残忍的。
只是这事儿,无论她医术如何,也参与不得。
他知道乐知微不懂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她自从性情大变之后,一直忙于各种事,在其他方面或许还有所了解,但是稍深层次的事懂的跟之前的她只怕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郑祺御告知乐知微他晚一些会过去,跟他一起去的还有小余。
乐知微听到敲门声,很高兴的起身去开门,手里还不忘抓起她新斟酌出来的药方。
大门打开,郑祺御和小余看到的是一脸兴奋的乐知微。
她把药方拍到郑祺御胸口,豪爽地说:“拿去~就这个方子,再根据祖爷爷服药后的反应微调,不说万无一失,也差不了太多了。怎么了,你怎么看起来情绪不太高?祖爷爷那边出什么事了?”
郑祺御从她压在自己胸口的手中拿过药方,目光一扫而过。
“我们进去再说。”
乐知微狐疑的关好门,跟着二人往里间走。她实在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在这之前她从来不知道她自己是个急性子。
乐知微垂眸,掐指取数。
她用的是标准的马前课,就是说书人常说的“突然狂风大作,吹倒军旗,某某某掐指一算”的那个预测法。简单粗暴,准确率又极高。不过她极少用,遇到关键时候,她手指一掐,装模作样摇头晃脑语出惊人,能把老皇帝唬得一愣一愣的。
来到这边她都快把老本行给忘了,在以前,她每日只做三件事:吃饭睡觉骗皇帝。传播失传文化、行医救人,那都是副业。对了,她还演戏,虽然她通三教九流,可若是真演了,非让她大师父一巴掌把她扇回娘肚子里不可。
乐知微手指略略点几下,已经估摸了大概。
顿觉一盆冷水泼到了头上,兴致全无。
“不用说了。”乐知微也不坐,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水,小口小口地抿着。她低着头不再说话,水到口中,清淡无味,难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