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悉悉索索的动静在一瞬间消失了,屋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只能听见粗重的呼吸声。老九浑身颤抖,脸色如纸般惨白,缩到墙角不知该怎么办才好。王震走上前来,深吸一口气,示意我抓好匕首,刷地一下拉开门。
一张惊慌失措,眼睛里汪着眼泪的脸出现在我眼前。我忙把匕首藏到身后去,老九扶着墙壁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对小女孩怒声道:“我不是说过不许打扰我们吗,你来干什么?”
小女孩几乎要哭出声来,强忍着泪水道:“咱们家门口有好多人在不停地叫喊砸门,我害怕……”
老九一惊,定了定心神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看看。”
她急匆匆的走出去,顺手带上了门,一阵暖风扑到我的脸上。我半是担忧半是心慌地望着双肩仍在颤抖着的小女孩的背影,胳膊肘却忽然被人撞了下。
我有些不满的回头,正撞上张思远奇怪的眼神,他指着角落里的王霖朔对我道:“你看老王怎么不太对劲,蹲在角落里嘴里念念有词,他不会是被鬼上身了吧?”
我回头望去,只见他脸色通红,蜷缩在角落里对着眼前的灶台不知在嘀咕什么。我微感奇怪,走过去叫道:“你也不怕灶台落你一脸灰?”
他被我的话吓的猛地一抖,差一点没坐到地上。我更加奇怪了,扶起他对着灶台看了又看,低声问道:“你想什么哪,莫不是你知道44400890是什么意思?”
他刷地扭过头盯着我,眼神里射出转瞬即逝的寒光,强装镇定道:“我哪儿能猜出来这个,你当我是神仙啊。”
我眼珠一转,悠悠念道:“那水里有鬼和这串数字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浑身猛地一抖,眼神慌乱,用不敢置信的表情看着我。我有些微微的得意,正要乘胜追击套出他的秘密时,门却被人猛地踹开,一张毫无血色好似死人,鼻涕口水糊了满脸,面无表情,嘴角歪斜,眼神空洞的好像黑洞般的面孔正对着我。
我被吓的连连倒退几步,下意识的举起手来要冲着那可怖的鼻子猛地一拳。但那张脸却忽然从我的眼前闪过去,换上一张皱纹里藏着沧桑的老农的脸。他哀声乞求道:“求求你救救我孩子。”
我定了定神,方才发现那张可怕的脸是属于他抱着的孩子的。刚才他把孩子举在我面前,完全挡住了他的脸,我在慌张之下竟没看出来。我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有些手足无措地道:“是不是我提供些鲜血别的就不用做了?”
老农点点头,精壮汉子从他身后闪出来,陪着笑把玉交给我,带着歉意道:“刚才真是对不起了,我们没弄清楚情况,冒犯了你们,还请见谅。如果你们愿救助孩子们,我会把这块玉送给你们。”
我忐忑的接过玉放好,王震问道:“那个跑的飞快的小个子男人去哪了?”
精壮汉子喘着粗气道:“他的脚下功夫真好,两条腿倒腾的飞快,我怎么也追不上他。最后还是小魏赶过来,对他再三保证我会把玉还给你们,并细细讲了一番方才发生的事情后,他才一扬手把玉抛给我们,自己钻入后山的密林中。”
我有些凄然,心知胡三带着一身伤再次回到丛林里后肯定九死一生。村民们忽然喧闹起来,有的跪下,有的挤上前抓住我的衣袖,连声叫道:“求你救救孩子吧!”
我被他们吵得有些头疼,一挥手大声道:“我已经答应你们村长了,肯定会救你们的孩子。你们不用再这样了。”
村民们纷纷站起来,欣喜中带着苦涩的笑在他们脸上绽放。很快就有人拿过了小碗和一把小刀来递给我,我看着那些面容扭曲,面黄肌瘦的孩子们,又看看眼神中充满乞求的村民们,心一横,心道今天我也来治病救人,悬壶济世一次。
我叫过王震来,吩咐他手下留情,别像上次在山上对付我的脚时那么粗暴。他满口应允,抓住我的手指,冰凉的触感从我的指尖传来。我皱起眉头,心道只割个指头还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叫来同伴来帮我做,村民们会不会觉得我太不爷们了?
这个念头只刚在脑子里冒出,一阵剧烈的疼痛忽然抢了出来搅乱了我的思绪。有个粗糙的东西凑到我的伤口上粗暴的抹了下,我倒吸一口凉气,愤怒的望向王震。他耸耸肩,示意我这与他无关。
我扭过头去,老农颤颤巍巍的抱起孩子,把手指上的鲜血抹在他的牙齿上舌头上,并抄起一碗水灌他。我看着那孩子被他粗暴的动作弄得连连咳嗽,不由得怀疑起这古里古怪的土法子是否真的有用。
十几双眼睛死死盯着老农怀里的孩子,他的脸色蜡黄,不停地剧烈咳嗽,剧烈的程度像是要把肚子里的东西全咳出来般。老农一只手拍着他的脊背,一只手端着个破碗喂他水,这么两个动作持续了好一会儿,小男孩才勉强止住了咳嗽,老农抓住他的手臂,无比急切的问道:“你感觉怎么样?”
小男孩面无表情,呆呆地望着天空,一言不发。我的心瞬间沉了下去,老农的脸瞬间耷拉了下来,但眼睛里的光芒还未消失,他用尽全身力气摇着拍着男孩,大吼道:“你怎么样?说话啊!”
他的怒吼在院子里回荡,小男孩却仍双眼呆滞,丝毫没有反应。他的脸色瞬间转为死灰状,猛地把孩子推倒在地上,忽地站起来举拳向我的头顶砸来。我悚然一惊,举手格挡,躲闪之时院子里却忽然响起一个有些嘶哑的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