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师爷的话让秋白的脸色更白了三分,他望着身前的魔物张口吐出三个字:“为什么?”
“为什么?”祖师爷望着眼前的心神震动的青年冷笑起来,“能为什么?不过是为了长生!”
“就为了长生么?”秋白眼底透着难以置信,喃喃道,“那些‘除魔卫道,护佑苍生’的祖训都是骗人的么?”
“除魔卫道?”祖师爷哈哈笑了起来,他的双瞳依然血红,但面容却并不狰狞,他盯着秋白扬起眉峰,“乖徒孙,你可知,你修炼的功法从何而来?”
秋白没有回应,祖师爷似乎也没准备等他的回应,继续道:“当年本君跟你这般大时,我不过刚刚进阶金丹,因被人追杀,坠落深渊。那是一个如九幽地狱一般的深渊,但本君没死,而是砸在一具棺木上……”
说到这里,“祖师爷”血红的目光扫过鱼幽的神魂,鱼幽禁不住颤了颤,她忽然猜到他口中的棺木是指什么。
“对,小女娃想得没错,就是你看到的那具棺木,就是那神秘的棺木!”他的眼底现出狂热的神色,“棺木四周是诡异的阵法,我在那里待了整整一百年,终于成功打开了棺木,见到了棺中之人。”
说到这,他又猛地摇头:“不,棺木不是我打开的,它是自己打开的,我记得棺木打开的那一夜,天上的月亮爬上了中天,很圆的月亮,但是爬上中天的那一瞬,月亮忽然被上古凶兽吞噬,天地一片漆黑,棺木忽地掀开,我看到了一个人从中飘出,他只看了我一眼,但我却似经历了天地初生至崩碎的漫长时光,那是一场造化,天大的造化,我从中悟出了功法,一套让我短短十年就从金丹初期一跃进阶元婴,又花了一百年从元婴初期进阶至元婴后期……”
祖师爷眼底的激动在提到“元婴后期”之后骤然消失,取而代之却是阴鸷,他的面容扭曲起来,愤怒地嘶喊:“但是自此之后,我的修为再无寸进,我突破不了元婴大圆满,更冲不出这片天地!”
“这片天地就是牢笼,而我就是生活在牢笼中的犯人,时间一点点过去,寿元将至,我依然冲不破牢笼,而心魔滋生,我恐惧而惊慌,于是参悟佛门功法创立独门静气凝神诀压制心魔,一开始我成功了。”
祖师爷望着秋白,狰狞的面容露出诡异的笑:“我成功了,却失败了,因为我随后发现,我压制的并不是什么心魔,而是我所修炼的功法本就是从魔中得来,那本就是魔的功法!”
听到这番大揭秘的秋白,被震惊得身形又虚化三分,他艰难地问道:“青竹峰历届峰主皆下落不明,可是……”
秋白没有说下去,祖师爷哈哈笑了起来:“乖徒孙,等你到了元婴后期,自然就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不,不用等到那时候,我现在就让你去见他们。”
话一落,祖师爷忽然在青袍血纹上一拂,抽出一根血色竹节,猛地朝秋白攻去。
“让开!”秋白拂袖将身后的鱼幽挥开,身前悬浮的青色竹节同时飞蹿而出,迎击血色竹节——
轰!
两者撞击,青光与血光大暴,只听得咔嚓一声,青竹断裂成两截,血竹余势不减,继续袭向秋白。
“乖徒儿,你的功法是本君创立,你的招数也是本君留下的,你觉得你能赢得了我吗?识趣的,乖乖让我吞食你的元神。”魔物桀桀怪笑,随着血竹一道扑向秋白。
鱼幽在听到棺木自动打开之后,整个神魂都懵了,及至被秋白拂袖扇开才醒过一丝清明。
而后就看到一根尖利的血竹刺入秋白的心口,他的身形顿时虚化,在最后化成一团青色气雾的前一瞬,那双一直温和的双眼凝视着她,微微开合的嘴似在说着什么。
但鱼幽什么都没有听到!
心仿若被什么击中,那么重,那么沉,压得她喘不过气,发不出声,本是无形的神魂却好似被什么打湿。
“啊!”
神魂中骤然透出一声长啸,祖窍底部清亮的液体翻腾而起,浇灌在鱼幽神魂之上,原本单薄而虚弱的神魂,骤然壮大十倍,凝实十倍,而原本无色无光的神魂也变成了墨色。
墨色,却是比魔物的黑气更深沉,更阴冷的颜******物似感应到了危险,立时从那团青色气雾中抽出血竹,但这时,一杆血色长枪从墨色神魂中飞出,化作一道血色长虹袭向魔物。
“这是什么?”魔物大惊,瞬间暴退,同时祭出血竹拦截,但如同血竹刚刚击碎青竹一般,长枪击中血竹,咔嚓一声,血竹断裂,而后崩碎成碎末。
威势不减的长枪继续袭向魔物。
魔物惊怒扭头,看到那原本的女童化成了一名少女。
面容桃花,勾魂夺魄,但她眼底翻滚的墨色却让他心底发寒,张口怒问:“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今日一定要杀了你!”少女话一落,祖窍上空忽然一道轰隆,紫电从天而降,击中魔物。
魔物行动一滞,血色长枪嗤地穿透他的胸口,将他定住,霎时,惨叫骤起,身形虚化。
少女须臾间蹿到魔物身前,伸出青葱玉指扣住魔物脖子,眼底翻滚的墨色如同魔物万年前见到那从棺木中飘出的人影一般,那强大的气息让他惊惧得一时间忘了挣扎,任由血色长枪侵袭他的身体,身形更加虚化。
“说,当年棺木中你到底见到的是谁?”鱼幽喝问。
“他不是你吗?”虚化的魔物下意识得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