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一路前行,不多时就出了挹江门又走了一小会来到了下塘关渡口。此时见到渡口闸门外两旁有许多人都提着大大小小的包裹,看样子是来给这些发配的人送行的。
刁爷招呼大家停了下来,冲着自己这行人喊话“一会我们就要上船过江,趁这会船没到你们赶紧瞧瞧是否有人前来给你们践行。有的话抓紧点,等会船可不等人。”
“姑娘,姑娘------”李云宝正哄着安哥儿,远远的就听见顾妈妈与紫琴的声音。抬头四下望了望,大老远就看见王保跟紫琴搀扶着顾妈妈朝自己奔来。
顾妈妈见到自己就上前一把抱住“姑娘,可苦了你了。呜呜呜呜。”
“您老别哭了,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么。”李云宝急忙安慰她。怀里的安哥儿并没有被突然扑上来的顾妈妈惊到,只是乖巧的在云宝怀里玩着自己的手指头。
那边王保跟紫琴齐齐行礼称呼“给姑爷请安。”
“你们已是自由身,不必多礼。”沈兴南示意他们不必拘礼。
这厢李云宝还没来得及诧异他沈兴南怎知对方是自由身时,顾妈妈又开口道“您让我跟我儿与紫琴都平籍了的第三日,我们就听说国公府被查抄了,可怜了我的姑娘此番糟了大罪了。呜呜呜,要不老奴还是随您去极北吧,不然老奴哪能安心啊。”
“对,姑娘紫琴也随您去。”一边的紫琴忙表态。
“那我怎么办?要不我也跟着一起去?”王保在一旁抓着脑袋问。
看他们这样李云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噗呲一声笑道“我的好妈妈啊,我瞧着紫琴跟我王保哥凑成一对了吧。呵呵妈妈您老啊,还是安安心心的留在京城等着将来带孙子吧。您老放心,我没事的况且不是还有夫君么。”说完朝着一旁的沈兴南努努嘴。
“顾妈妈放心,我会竭尽所能的照顾好他们娘俩的。”沈兴南赶紧表态。
顾妈妈顿时深感欣慰,她的姑娘终究是等到了姑爷的回心转意啊,这样她也放心了,也不枉她姑娘这么多年来的一腔深情。
“姑娘,我娘跟紫琴给您准备了些路上用的东西,都放这您拿好。”王保瓮声瓮气的对自己说。
“王保大哥,你以后要好好孝顺妈妈,我就把紫琴交给你了,你要照顾好她。”
“姑娘您放心,只要有我一口吃的就决不饿着她们。”王保拍着胸脯保证道。
紫琴同时上来抱着自己“姑娘,背篓里有棉袄是给您跟哥儿准备的,有些常用的药丸,有一葫芦烧酒,还有我给您换了五十两的散碎银子在里头,那个雨伞跟油纸布是给您路上防雨的,还有两斤卤牛肉您路上垫垫肚子。姑娘我舍不得您------”说着说着就哽咽起来。
这时顾妈妈上前递给了自己一个荷包“姑娘您拿着,这里面老奴装了您给我的二百两银票,您别嫌弃。”
“妈妈,这个我不要,您拿回去。这是给您的养老银子,你要是不拿回去别怪我以后不认您这个奶娘!况且这背篓里紫琴还备着有呢。”她佯装恼怒的说,顾妈妈跟她推诿半天才无法呐呐的收了回去。
“时辰到了,大家都赶紧的要上船渡江了,别瞎耽误功夫,今天还有好多路要赶。”不远处传来衙差的呼喝声。
立时整个渡头响起了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或许有人哭着故土难离;或许有人哭着即将的别离;或许还有人哭着那已远去的富贵。
种种的种种都好像离她李云宝好远、好远,是啊,自己的所有都留在了那个繁华的年代,如今自己脚下的这片土地、身边的这些人都是陌生的,她没有别离,也没有不舍。
她只是再次上前几步抱了抱顾妈妈跟紫琴,对着怀里的儿子说“安儿跟顾奶奶与琴姨道别。”
“奶奶再见,琴姨再见。”安哥儿乖巧的道别。
她一把背起背篓“妈妈、王保大哥、紫琴你们别送了回吧。”
李云宝吸了吸鼻子想不出此时还该说些什么,今日一别也许这辈子她们都无法见一面,如此只能是干巴巴的说着让她们留步的话。
“诸位止步,后会有期。”沈兴南在身边朝着奶娘他们说完转身拉着李云宝的手步入闸口。
云宝回头远远的看见后边的顾妈妈哭倒在了紫琴怀里,旁边的王保扶着也同样是泣不成声的紫琴,三人踮着脚尖,尽量抬高脖子冲着自己的方向不停的张望。
“走吧,会回来的,我保证。”沈兴南回头眺目远方,终有一天他沈兴南会堂堂正正的携满身荣耀再次回到这里,他相信以现在的他要做到这一点,时间不会太长。这一日是圣德三十八年十一月初一。
一行人上了船,这不是记忆中李云宝她坐过的那种十几层的大帆船。这船就比渔船大上一倍,也有高高的船帆,但是就一层,估摸着这个就是平民用来过江所用的船只吧。
沈兴南领着李云宝带着孩子来到船舱,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
“背篓重不重?我这会戴着枷锁没法帮你,今天先辛苦你了,明日我来背,你带着孩子就好。”
顿了顿又说“你靠着我眯一会吧,下船后今天还要赶几十里路呢。”
见他如此的体贴李云宝何乐而不为呢?把背着的背篓放下,摆在身边,顺势抱着不知不觉间睡着了的儿子靠着他坐好,随后想了想解下沈兴南背后的包袱,重新用包袱皮捆好,丢在背篓里,顺势收了那包五十两的散碎银子,接着她用披风裹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