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夫人迟疑道:“这......不太好吧,孩子小魂魄还没长全乎,再受了惊......”
“你说的这是人话吗?这是他娘----他娘就快要没了,见他最后一面......”王氏实在说不下去,掩面痛哭。
沈氏哽咽道:“亲家夫人,阿莹她是坤儿的母亲,还能吓着他不成,?母子连心,坤儿怕谁也不会怕自己的母亲!”
独孤维唯一双眼如刀一般盯在李夫人身上,暗道,这李家没一个好东西!
众多长辈在场,她一个晚辈却不能胡乱插嘴。
李怀佑本就注意着独孤维唯,看到她的目光,待要劝他娘,明间突然想起一道声音:“你,快去让奶娘把小少爷抱过来。”
是李惟岳的声音,他不知什么时候到的,想来不好进儿媳妇的卧室,在外间听到了,吩咐丫鬟去抱孩子。
正在这时,外面有人一叠声叫道:“老爷老爷,太子殿下到了。”
李惟岳大吃一惊,一时也想不明白太子殿下的来意,急忙起身吩咐道:“快,开中门迎接太子殿下!”
独孤维唯听到禀报,料来是萧铎带许院正来了,忙出去迎接。
李怀佑见状,随后跟了出去。
没迎到二门,便见萧铎和许院正一前一后大踏步进来。身后错着二十来步,沈鹤行满头汗水匆匆跑过来。
远远看见李惟岳,急问:“阿莹怎样了?”
李惟岳顾不上回答他,先躬身行礼拜见太子。
沈鹤行才知道走在前面的是太子殿下,匆匆上前见礼。
萧铎脚下不停:“不用多礼,先看李少夫人!”
后脚跟着李惟岳出来的李怀佑心中惊异不定,当初在城隍庙会,跟独孤维唯同行的原来就是太子殿下。
难怪会说他品行不端,原因还是因为独孤维唯当时让自己难堪的行为,忍不住转头看一眼独孤维唯。
独孤维唯且顾不上他怎么想,疾步上来,冲许院正道:“许大人快去看看......”
又跟萧铎道谢:“劳殿下费心了。”
李惟岳这才明白,太子竟是冲独孤维唯的面子特意送许院正过来的。他心里翻江倒海一般,瞥一眼儿子,暗自摇头,表面上不动声色,把人迎进去。
男子们不好进去,留在明间,许院正被李怀佑让进内室。
内室里坤儿伸着小手扁着嘴巴,两眼泪汪汪一个劲要娘。众人能看见沈莹的眼皮动了动,努力想睁开,但那眼皮就像被粘住了一般,任凭她怎么努力也没能睁开,只有两行泪顺着外眼角滑下,渗入鬓发中。
王氏的心如刀绞一般,双唇哆嗦着,使劲压下喉中的呜咽。
沈凌使劲捂着嘴呜咽,沈老夫人已是倒在椅上起不了身。
独孤维唯扶着大舅母让开地方,让许院正上前诊脉。
许院正见惯生死,只一眼便知道病人已是弥留之际,还是摇着头上前诊脉。
少倾,复又摇头低叹:“准备后事吧!”
最后的希望破灭,王氏踉跄几步,软瘫在地。
沈凌呜咽一声,抢上前去扶母亲。
沈鹤行不管不顾闯进去,冲着床上的沈莹一声悲呼:“阿莹啊----”
“阿莹怎么了,阿莹呢......”
门外突然想起急促的脚步声,旋即沈鸣闯了进来,望着床榻上生机全无的妹妹,眼泪刷的一下就出来了。
独孤维唯冲许院正郑重施礼,道:“能不能让大表姐最后再看一眼儿子?”
许院正叹一口气没做声,在自己的医药箱里拿出一根金针,看向独孤维唯:“需要施针。”
独孤维唯明白许院正的意思,施针时难免要除掉外衣,这么多人围着,着实不便。
便让母亲暂时把人都劝出去,好方便许院正施针。
等人出去,许院正让独孤维唯帮忙,卷起沈莹的衣袖,先在手心劳宫穴上用针,然后神庭、百汇等要穴上也一一按摩施针。
末了,许院正起身道:“还有一刻钟的时间。”
独孤维唯知道她的意思,许院正强行激发了沈莹的精神,所以的剩余的生命力也耗尽,只剩一刻钟跟家人告别了。
她点头跟许院正致谢,待许院正收拾好东西出去,沈莹也睁开了双眼。
独孤维唯弯腰道:“大表姐,我这就去让奶娘抱坤儿进来。”
沈莹却探出瘦得皮包骨头的一只手拉住独孤维唯的袖子,眼中焕发出别样的光彩。独孤维唯却知道那是经施针激发的回光返照,心中更添难过。
沈莹轻轻道:“不忙,你过来,表姐跟你说说话……”
她吃力的说着,声音很轻,独孤维唯便在床榻边坐下来,微微俯身听她说话。
“维唯,太祖母去世时,表姐是故意让你看到胳膊上的伤的,你怪不怪表姐?”沈莹双目露出歉然,殷切的看着独孤维唯。
独孤维唯哪会让她带着遗憾离开,很是诚恳地道:“我知道,我从来没怪过表姐,表姐那样做也是没有办法了……”
沈莹听独孤维唯这样说,两行泪毫无征兆滚落下来,强自忍住哽咽,声音在喉咙中压抑着,一字一字裹着胸腔中的气流,道:“我是真受不了了,才想到让表妹帮我出头,也只有表妹能帮我,你别记恨我……”
独孤维唯也是泣不成声,一个劲摇头:“我不恨大表姐,我很高兴能帮上大表姐。”
沈莹泪眼朦胧,脸上却露出释然,攥紧独孤维唯的手,又道:“我唯一放心不下坤儿,你能不能帮表姐护着他一些?我不求他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