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是怎么回事?你别告诉朕,真的是上苍震怒,降下神兽示警。”萧统坐在永寿宫的软榻上,跟太后两人各端了杯春莺衔兰抿着,惬意地舒展四肢向后靠入迎枕问道。
萧恪随意把玩着手中的棋子,不在意道:“那是一只狗。”
萧统险些没有一口茶喷出来,用狗充作麒麟?也真亏独孤维唯能想的出来。
什么事情放到独孤维唯身上都不奇怪,太后倒是很能接受,好奇地问道:“鳞片是怎么弄的,会发光是怎么回事,还有角和尾巴,难道别人就看不出那是一只狗?”
萧恪道:“鳞片是剪了金箔贴的,发光是夜明珠磨成粉刷上的,尾巴和角用胶粘住狗毛做的造型。”
“这样也行?”太后惊奇地瞪大眼。
“真败家!”萧统评价一句:“夜明珠这么糟践也就她能做出来。
停了下又道:“夜晚光线不清,在有心人误导下,人们先入为主很容易相信那真的是一只麒麟。”
个中内情其实想想就能明白。
好吧,有道理。
“狗一路顺着既定的路线把人们带去客院是怎么做到的?”萧统问道。
“对啊,能让一只狗听话可不容易办到。”太后也道。
萧恪双眼从棋局上抬起,眼中露出点点笑意,道:“狗买回来有段日子了,一只由阿捷带着,从不假人手。阿捷每日都只用同一种熏香……”
萧统恍然大悟,立刻接道:“只要把这种香味撒在从李府宴客厅到慎独院的道上,那狗受惊后便会循着香味去找主人。”
太后呵呵笑着,赞道:“维唯丫头好灵巧的心思!”
“您还夸她,朕好好的二品大员都给她折腾没了!小六,你可得管好你媳妇,别总是纵得无法无天!”萧统笑骂道。
萧恪左手走了一子,右手又随手破之,毫不在意道:“维唯帮皇兄把一个品性不端的官员给清除出去,皇兄应该感激维唯才对。”
“正是这个理儿,这么个膈应人的东西,多亏了我们维唯才揭穿了他的真面目。”太后也跟着维护小儿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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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在年初的时候,独孤维唯告诉王氏李惟岳和冯氏的丑事之后,两人对付李家的网已经张开。
岑若柳和李怀佑的暧昧是导致李怀佑和沈莹婚姻不协的导火索,因为岑若柳的介入令沈莹曾经暗地里流过多少泪水,所以她们当然不会放过岑若柳。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王氏很有耐心,也善于隐忍。她可以为了给女儿报仇,假意和李家和解,以便找借口进入李家。
同时设法促成岑若柳和李怀佑的婚事,最终将岑若柳和李家一起葬送。
因沈李两家和解,独孤维唯出现在李怀佑的婚礼上也不突兀,自然就能够便利行事。
当日她給阿敏画了个丢进人堆都找不到的妆容,带了套和李府丫鬟相同的衣物进去,令阿敏中途在背人处换了衣服,混到人群中,找了机会把纸条塞给冯氏。
萧恪帮着她在宁王府幕僚中找了个善于模仿别人字迹的老先生,分别写了两张纸条,给冯氏的写着,有急事,老地方见。给李惟岳的写着,好累,我去歇歇。
冯氏接到纸条,阿敏便给伏在暗处的刘戌打暗号,然后刘戌潜入慎独院,点燃加了料的香。
等两人各自办好自己的事,便是阿捷出场的时候。
她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往宴客厅门口丢一块狗狗爱吃的肉引它去吃,自己借机往慎独院去,一路留下特制的香,好让狗狗能顺着气味找她。
当然,宴客厅内第一声提醒大家院中有麒麟的,正是沈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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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待客的正堂内,沈鹤行与李惟岳已经对坐许久。
“......李家再不是以前的李家,坤儿在你们家能有什么作为?这一辈子也就拘在乡下地方了。为了坤儿的前途,你还是答应的好。”
出了这样的事,李家在到京城再待不下去,决定举家回原籍。
类似的话,沈鹤行已经说了许多,语气都有些火气。
“哼,沈大人觉得老夫丢了官连脑子都丢了吗?坤儿就是在你沈家长大又怎样?人们想起的他的出身还不是会轻视他,能有什么好前途?”李惟岳冷哼道。
“人心健忘,十年二十年后谁还记得他祖父的荒唐事?”
李惟岳被沈鹤行一句祖父的荒唐事说得脸色涨红,拂袖道:“我李家的骨血就是在乡下做农夫也绝不让他寄人篱下!沈大人请便!”
说着就起身,脚步踩得地面发出低低的声响,大踏步向门口而去。
沈鹤行也站起身子,双臂往身后一背,语气不善道:“李家可不是以前的李家了,你老兄也不是以前的尚书左仆射李大人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这般硬气,不知道底气从何而来?”
李惟岳闻言,一张老比方才还要红,这回是气的。
没错,他们家再不是从前的李家了,他也再不是从前的李大人了。他们家再也不是站在顶端俯瞰人群的贵族,而是身败名裂,连门都不敢出去的平民百姓之家。
不!连平民都不如!平民百姓还可以光明正大生活,他们李家人却是连个们都不敢出。
转瞬间天翻地覆,他还真的适应不了身份的转变。
沈鹤行话里隐藏的威胁令他脑子一清,混过官场的人哪里不清楚,权贵想对付一个百姓,简直不要太容易,随便构陷个罪名都能让你家破人亡。
他定定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