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针结束了,牧曦收好工具,唤来陌夏递进汤药给李婉服下。
“新的药方连服三天,三日之后,我再来切脉开方,这三日,请夫人多休息,切忌劳累动怒。”牧曦递给陌夏刚刚写下的药方,微微行礼,
“今天的诊治结束了,牧曦告辞。”
“姑娘,老妇的话,你要往心里去啊,都是肺腑之言,老妇时日本就不多,将死者言善,请姑娘,多多思量。”
牧曦转过身,再次向还未整理完衣衫的李婉微微行礼,算是回应。
再回到别院,天色已经开始擦黑,快入冬了,天黑的越来越早,羽朗跟随着牧曦下车的步伐,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牧曦会意,请羽朗进屋休息。
“小曦,你的蛊毒最近可有复发?”
刚步入屋内,羽朗立即关上房门,紧张问来。
“请驸马放心,牧曦近来的身体很好,并没有复发的迹象,多谢驸马惦念。”牧曦恭敬致谢,并无半点情愫。
“请颜姑娘原谅羽朗,要失言了。”
牧曦淡定的望着羽朗在面前深深行礼的样子,她已能猜测一二,但是黯然无声的等待着。
“既然太平有了身孕,羽朗原定的一个月内救姑娘离开这里的计划,恐怕要推迟些日子,无lùn_gōng主是怎样的人,她腹中的孩子是我的,羽朗要付起一个夫君,一个父亲应有责任,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她们而去,所以,请颜姑娘能够理解。”
“牧曦别无选择,既然驸马决定,牧曦只能认命,也要感谢驸马对老爹的照顾。”牧曦说着,来到桌前,缓缓坐下,面无表情。
“羽朗已向老爹表明此情,他虽是赞同羽朗的决定,但希望向颜姑娘呈请,想回宋的药铺几日,担心离开太久,家里会有变故,所以托羽朗来问,不知颜姑娘是否应允。”
“既然一时难以见面,又留在这里别无它事,就让老爹回去吧,牧曦知道家里依然如故,就安然了,如何脱身,从长计议吧,劳烦驸马代为转告,牧曦拜谢。”
她想到了这一切,自然不觉得奇怪,牧曦好想给老爹写封长长的信,追述心中的苦楚和孤独,但,看着周围的人和物,一旦哪里出现纰漏,就会带来灭顶之灾。
“羽朗还请问姑娘件事”他等了片刻,见牧曦无声回应,又独自尴尬的继续问来,“请问,太平的身孕,真实情况到底如何?”
“真实情况,就是很好,胎像很稳定,是个好迹象,三个月之内要避免大的走动,公主比寻常人要更加敏感些,所以尽量在前三个月要注意入口之物,身边的东西都要小心检查着,过了三个月,便安全多了,如果驸马感觉不妥,随时可以来带牧曦去看,便是,无需如此担忧,牧曦就在这里,有百余人的侍卫守着,哪儿也不去。”
牧曦失落的垂下眼帘,虽然这都是意料之中的事,但当羽朗真正说出来的时候,她还是觉得淡淡的忧伤,回家的期限,又无限延长。
“牧曦累了,驸马如果没有别的吩咐,牧曦想休息了。”
“羽朗拜谢颜姑娘恩德。”
牧曦没有心思再去理会羽朗的恭敬之礼,未等羽朗说完,她已缓缓起身,漠然的向内室走去,留下羽朗空空的对着墙壁行礼,久久没有起身。
“驸马,天色黑了,您也早些回吧,主子已经离开了。”吉祥从门外进来,对羽朗低声劝慰。
“颜姑娘,羽朗虽然未能恪守诺言,但如有意外,还请姑娘一定派人通知羽朗……”
羽朗站在客厅,向着内室关起的门,低声呼喊,无声的回应,像夜色一样沉寂。
他回首院内,众侍卫被他驱逐到院外守候,皆站在门前偷偷向里窥探,来到院外,密林中,南雪一队人马正集结在此进行休息,见羽朗单独前来,立即起身来迎。
“我一时很难有机会再来这里,牧曦的安危,就拜托给你了。”羽朗深深的拍着南雪的肩,叮嘱着。
“去抱儿子了?你就不能先按计划救曦主子出去,你再回来抱儿子吗?非要牺牲曦主子在这里陪着你,你在宫里享福,让她在这里受苦?”南雪并不客气,微怒责问。
“有些事,你不明白,既然我在这里,牧曦,就一定要在这里,我不想,她离我太远。”
“你想的真多,整天床上睡一个,心里还想着另一个?会不会太贪心?真让我失望,还以为你是个正人君子,一心想成全你和曦主子呢,原来,也是如此龌龊!”南雪推开羽朗的手臂,愤怒而斥。
“林间那木屋,我已派人修整,里面安排好了足够的吃食和衣物,足够你们度过这个冬天,羽朗,先感谢各位代我照顾好牧曦。”
羽朗独自行礼拜谢,被众人围着,无声离开,再回到别院门前,院内的灯光依旧,内室的窗前,一个纤瘦的身影静静的一动不动,她在想什么,又是在想家想亲人吗?
牧曦的确在想家人,想爹爹,想近在同区的老爹,未曾见面,又再次两国相隔,看外面层层的守卫,何时能解脱?
“主子,吃点东西吧,您一天没吃东西了。”
“你去送给巫医吃吧,今日我累了,告诉巫医,不必过来研读,让他也好好睡一觉吧。”牧曦冷冷的语气,让吉祥再没有上前询问的勇气。
吉祥悄悄的关上房门,牧曦合衣而睡,“要吃饭才行啊,越是艰难,越是要照顾好自己,否则,连等待的力气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