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皆退出殿外,牧曦手中紧紧的捧着药碗,面前的侍婢,深深行礼,有礼有序,不急不慢,静如止水。
这一举一动,曾经是多么熟悉。
“陌夏给曦主子请安了,别来无恙。”
此时,此地,由附影带入宫中,这一切都决对不是巧合。
喝下汤药,轻轻放下碗,牧曦同样的平静如常,抬目去望,心中,满是推测,“你此时前来,必有要事,不妨直说吧。”
“颜姑娘聪慧,什么事也瞒不过您的慧眼,陌夏此次一来是代夫人向姑娘问好,二来,有事请姑娘帮忙。”
“夫人的旧疾又严重了?时隔这么久,未曾给夫人把脉,牧曦现在不敢轻易开出药方,还是用之前的药方,维护保持就好。”牧曦思量,李婉此时派人冒险来求,除了此事,也没什么更重要的事情了。
可那陌夏对此,却只是莞尔一笑,“颜姑娘的药方,确实是神奇,夫人用到现在,依旧还是非常有效,就按姑娘当时给的用法和用量,夫人现在身体一直没有大碍,暂时,不必再劳烦姑娘操心,陌夏在此,替人谢姑娘的恩德。”
在这大辽的深宫之中,假扮侍婢的身份,潜到牧曦的宫中,居然还能在这里卖着关子绕着圈说话。
牧曦侧目向陌夏一望,表达着心中的顾虑,那陌夏在李婉身边这么多年,被主子精心教导,早就成了人精,抬眼一看,便心中了然,不等牧曦出声,她便微微点头,低声回应:
“姑娘放心,陌夏既然能来,自然有离开的法子,今日来此,是请姑娘让我家少爷离开大辽,只因最近家中事务繁忙,夫人的身体您也是知道的,青远师父被边关事务所累,不得抽身,现在,夫人就巴望着少爷早些回去,好撑起家业。”
“羽朗的去留,由他自己决定,牧曦怕是难以左右于他。”
牧曦的话一出,只见陌夏低头一叹,无奈的回应:“姑娘所言不假,可惜,这只是你不想左右于他,但我家少爷,却将您视为生命,夫人已经多次派人来接应少爷回去,每次都是空手而归,现在若不是家中事务紧急,夫人也不会劳烦姑娘出面,夫人说,现在,也只有姑娘的话,能入少爷的心了,姑娘同情达理,最是体贴入微,相信姑娘能够体会夫人此刻为难的心情和力不从心的状况。”
牧曦许久没有李婉等人的消息,原来,他们从未走远,一直在接应着羽朗回宋,如此说来,羽朗现在提出要带同儿离开,并不是临时起意,而离开的去向,也不会是金国,而是他自己的家乡。
“羽朗已经向我提出过要离开的想法,转告夫人不必担忧,羽朗不日就会回到她的身边。”
陌夏如释重负般的深深行礼致谢,看来,羽充执拗的脾气,已经让李婉等人无计可施,此时得到牧曦的答复,算是终于可以松口气。
“陌夏还有一事想要问问姑娘的想法。”
礼毕,陌夏的面容轻松,但似乎要说的话,还没有说完。
“何事请问。”
“姑娘何时回家?自从上次夫人答应替你照应乐游山庄和颜老庄主,这许久以来,夫人一直坚守承诺,再忙再乱的时候,也没忘记派人去打探山庄的情况,随时伸出援手。”
“我爹现在怎么样?老爹和二爹还好吗?山庄情况如何?”听到家的消息,牧曦猛的站起身,一口气连声追问。
与牧曦的焦急和关切相对比,陌夏一副满意的表情回应,“姑娘莫急,年到你还惦记着家人,夫人就放心了,家里人都好,老庄主自打从山庄救出来,夫人就一直安排在安稳的地方住着,本就是药庄的主人,虽然失去了山庄,但是药铺还是有的,所以,吃住不成问题,身体也很硬朗,就是很想念你,必意老庄主与姑娘不同,上了岁数的人,都是离不开子女的。”
自从自己离开山庄,听说被歹人所霸占,爹爹险些丧命,幸亏有李婉派人去搭救,但终归是没有了家,更也没有亲人在身边。
牧曦想着爹爹孤苦伶仃,心中满满的酸楚,直逼得泪水止不住的流。
她何尝不想家,不想爹爹,她恨不得马上长一双翅膀,飞回到山庄,铲除歹人,接回爹爹,侍奉在他老人家的身边,尽女儿之孝道。
可是,事情未尽,她不能因为牵挂,而放下眼前的期盼离开,而留下另一份重重的牵挂。。
越是听到陌夏说家人的情况心急如焚的想回到家中,越是不停的警告自己还有未尽之事不能一走了知,她突然感觉自己被夹在一个缝里,左右为难,归心似箭,化成一股热血直奔胸口,忍不住泪水涟涟时,不停的咳嗽起来。
“咳咳”
“不要说了,你去回了娘亲,该回的时候,我自然回去,不要再逼她。”
突然羽朗从梁上翻身跃下,来到牧曦身边,担忧之余,向陌夏瞪去恶狠狠的目光,低声回应时,满心的厌恶和不耐烦。
“少爷的功夫又涨进了,陌夏居然没有发现您在偷听。”陌夏怯生生的说着,低下头不敢再多言语。
“就知道威胁牧曦,回不回,脚在我身上,你们如此逼迫她,还嫌我们害她不够狠毒吗?够了,马上给我离开这里,再被我发现,莫说我回家,就算是我离开大辽,也不打算回去了。”
羽朗冷言向陌夏说去,牧曦强忍住咳嗽,向他看去。
他本是冷峻的目光,与她对视那一瞬,立即像是被融化了的冰,化成至柔的水波,向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