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天衣阙,一行人带着衣裳赶往欢觹锁铺,一下马车,看见那熟悉的木刻招牌擦得干干净净的,门口的青石缝里一点喜人的苔藓绿绿的,半开的木格窗上纤尘不染,亭欢只觉得格外亲切!
当亭欢出现在锁铺门口的时候,正踩着凳子取锁的吉金差点一脚踩空!
“掌柜的?您怎么回来了……”
“给公子爷请安!”福心他不认得,此时也顾不上了,忙高声唤歌令。
歌令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手里还拿着花铲就跑出来了,一看是亭欢,手里的小铲子“吧嗒”往地上一丢,瘪了瘪嘴又哭又笑的一把抱住她“小姐,好小姐你怎么回来了呢?歌令天天都想你……还有太太,太太更想你,太太她,晚上悄悄的抹眼泪……”
这一喊,亭欢的眼睛也红了,她胡乱抱了抱歌令就往里走,一进内院那可热闹了,板凳叫着冲过来,前爪搭着亭欢的胳膊欢快的跳,喜团也竖着直直的尾巴喵喵叫着来了,生衣带着扣儿一溜烟从后院跑出来,广安和翠花从廊下奔出来,还有酥姬,正在藤萝架下,右手里拿着剪子,左手里捏着弯曲长短不一的枝条,她慢慢将剪刀和枝条都放在石桌上,带着个由衷而温暖的笑容站直了。
“亭欢”她的声音好听而有魔力,能够让孩子的心永远都不想流浪。
亭欢跑上去抱着她闻着她身上好闻的香气,酥姬拍着她的背道:“你又长高了吧?”
亭欢有些激动,胸脯起伏,眼睛里有流动的水光:“我也不知道呢,母亲,我带了礼物给你!”
“谢谢女儿,我就知道你会想着我!”
“翠花,赶紧去准备午饭,吃了午饭再走好吗?”
她说这话时,看着亭欢身后那个高大英挺的人。
“殿下安好!”
“南宫夫人好!”宣瀚竟有些意动,母后也很爱自己,这点毋庸置疑,看到亭欢和酥姬的情意,心里涌上一股暖暖的热流,还有,亭欢在宫里是不是不太快乐?这么想着,心里突然有点空。
“哦,这位是我的表姊姊,她也姓郭”宣瀚忙介绍道。
“郭小姐好!”
“夫人好!”
福心暗暗惊心,这南宫夫人的高贵气韵,说是超过了国公夫人也不为过!但是,却和亭欢长的并不像。
“小姐你看,杨公子送来的花我养得好不好?”歌令笑嘻嘻的问。
亭欢还没回答,她就被一股寒流般的目光激得浑身一凉!宣瀚的目光扫向那十令战战兢兢的挡在他的目光前,词不达意:“殿……殿下,俗话说,养恩大于生恩,我天天养这花,就像养孩子一样,至于是谁送……送的,其实都不重要!”
“就,让我……继续养着行吗?”她终于鼓起勇气说。
宣瀚挑起眉,看了一会儿冷冷道:“行,你继续养着,赶明儿我也送几盆过来,你也一块养好!若是养死了……”他眸光一冷,歌令忙惊跳起来道:“不会的,死不了的,我一定都当成自己的养好,真的!”
“好啦!殿下跟你开玩笑呢!”酥姬接过翠花端来的茶亲自奉给宣瀚。
“殿下何必吓唬一个小丫头,她比亭欢还小半岁呢!”听了这话的宣瀚灿然一笑,他对结露堂里的人还都有些情意在,歌令最爱穿一身杏红色的衫子,眉翠眼秀,是个相貌精神的姑娘。
“我听说歌令会唱极好的曲子?”
歌令只要提到唱曲,精气神就高涨起来,再说,这也意味着殿下不再介意那些花木了。
“嗯!歌令师承二堂主的好友“缈音未来”先生”
“二堂主是个奇人!诗书音画六艺奇绝,只是,却不知去了哪里?许久都未见了……”宣瀚的语气里颇有怀念之意。
“你也会想他吗?”
歌令点头道:“歌令常常想念他,只盼着有一日能再遇见!”
“那个缈音未来是个年轻姑娘吗?她的唱曲非常精妙?”
歌令嘻嘻一笑“他是位中年男子,也是歌令见过最风雅的男子,总爱穿一身绘满百鸟的青色衣裳,雪白的布鞋,行走如风,下雨下雪从不打伞,他对吃、穿、用、坐、卧、行等等的讲究远远超过女人……”
“哦?”从未听歌令说起过这个人,大家都觉得新奇有趣。
“我记得他说过,最好的歌声永远是让人期待的下一句,而绝非什么余音绕梁,人们听了你的前一句,心心念念祈盼着下一句更精彩,这才是歌艺的至高之境,因而他取名叫“缈音未来”!”
“可否唱一曲来听听?”宣瀚眼睛亮亮的。
歌令看看酥姬,酥姬点点头,歌令便娇立在院中,信手拈了一根藤萝在小手里,之前先生教她控制节拍时也常常取一根树枝轻敲着桌角,她自然是有样学样;说完就婉转莺啼起来,才一句就惊艳了宣瀚的耳朵,几句唱完后,宣瀚意态悠悠的问:“这是什么曲子?”
“莺声绕红楼!”
“此曲人间罕有!我尚未听过比姑娘唱得更好的……”
“比起未来先生,歌令实在差得远了!”
静静坐在花荫下的福心也赞叹不已,她从小跟着宁姨娘学过唱曲,也通音律。宁姨娘年轻曾是京城最有名的歌姬,她的歌声也能令人心醉神迷,不过同歌令这种缥缈如仙的风格还是有很大差别的,宁姨娘唱的是人间情怀男女相守,歌令唱的是仙台雅韵。
……
翠花站在廊下道:“夫人,午饭都备好了!”
酥姬忙笑着招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