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玄门
虽是初冬了,但山脉连绵,更有不掉叶的松柏,沉沉森森青灰一片,还能看见山顶有泉溢下,不知何故,化成了云雾,使上半山都沉于云烟中,偶尔云开,就见得小亭点缀,可朝观云海,夕赏落日,实是胜地。
只是山道间,每一个交通要道,就有一个祈玄门道人把守,来往道人都取着符信通行。
一个中年人匆匆向大殿而去,步伐匆忙,才到了大殿外,就有人拦住:“李长老,麻烦您出示符印。”
长老伸手,显出一个符印,守卫道人取出一半符箓一对,顿时就一合,亮出了白光,说着:“没有问题,您请进。”
入内,见着地仙坐在床上运功,长老不敢打搅,一时静了下来,不大的殿中,只听见呼吸声。
良久,听着地仙的声气传来:“什么事?”
“是裴子云的情报,您吩咐过,一有就送来。”长老小心说着,地仙统治祈玄门二百年,威望深入人心,谁敢不服?
此时地仙阅卷,李长老就站着注视,过了会,地仙毫着:“新皇真不想杀裴子云?”
李长老低声:“是,祖师,之前太祖想杀,所以我们一表示,太祖就接纳了我们,让我们配合,甚至接纳了我们几个道人,到京城道观里住下。”
“但是太祖驾崩,新皇似乎就不想动手了,我们的人几次巧上言想要推动,都没有说动。”
“可恶!”地仙震怒,手拍在蒲团前的案上,案顿时灰灰,变成灰烬,李长老暗自叹了一口气,他出生时,地仙就在,入道时地仙都在,当上长老时,地仙还在,从来畏惧地仙,只见过风淡云轻超然物外,没见过这副震怒模样,当下低声劝慰:“真君不必动怒,启泰新帝在太子时,裴子云是府内旧人,一时有着情分也是正常。”
“但皇权和道人,特别是地仙,终是冲突——历代都没有善始善终的例子。”
“启泰帝终会和裴子云翻脸,我们等等就是……”
地仙阴沉着脸,以前这话动听,不过自己连折了二个化身,寿元更是缩小,这十几年,自己等的急,正想着,一个道人进来报告:“真君,璐王那面派人递来了消息。”
“什么?”地仙的眼微微一眯,放出了精光,取过消息一看,也微微变色:“璐王找我,联合杀裴子云?”
“嘿嘿,真不能小看这些世俗的君王,个个心狠手黑,往昔还拜谢成东为军师,一口一个先生,现在却只当没有这回事,转过身来联合我——真是好算计,想着虎狼相争必有一伤,来渔翁得利?”
“给我赶出去。”地仙冷冷说着,李长老身体一震,应声出去。
客厅
厅内挂着山水风景图,画的正是祈玄山下灵洞湖畔。
在画中渔夫打渔,樵夫伐木,须发皆白,看上去神色间有着道韵,似乎画者早已品位人生,看透起伏,超然物外。
“好画啊!”璐王使者看上去是个文士,年不过三十,有点英俊,时不时看着山水画,似有所悟,无视盯着自己的道人赞着。
李长老出去,见着就说着:“真君,不肯见你,你下山去吧,来人,送客。”
李长老冷冰冰,要知道杀谢成东就是因璐王龙气邪祟之事,自没有多少好声气,而门口两个祈玄门弟子,闻声入内而来,脸色凶狠,就将文士赶出去。
看着面前道人的模样,文士一笑,说:“难道解决贵派隐患也不行么?你拿着这条再去问问,仙人必会愿意见我,要是不论青红皂白将我赶了出去,恐怕最后吃罪的是你们!”
“什么?不可能。”李长老原已转身几步,听着文士的话,顿时一惊,转身盯着文士,文士也不怕,露出了一丝神秘的笑意:“你自去说就是,我人都在你们这里,还怕什么,真的得罪了,还不是任由处置么?”
李长老怔了片刻,想的清楚明白,就对弟子说着:“你们看着,我立刻去禀告真君。”
“是,师叔。”两个人稽首应命,李长老说完立刻匆匆入大殿回话,躬身:“真君,璐王的使者,上言能除门中邪祟病崇,您看……”
地仙冷哼一声,冷笑一声,手一挥:“我刚才就听见了,果是璐王的鬼,召他进来,我要他神魂俱灭。”
李长老一听,立刻召见,文士也不怕,跟着入内,才入内,突透明的法阵出现,杀气冒出,顿时将文士囚禁在殿内。
文士看去,浓烈灵光笼罩,还有着浓郁的化不开的杀意,压的身子动弹不得,不过文士早有准备,袖手笑着:“这就是真君的待客之道?”
地仙大怒,阴笑:“到这步,你还敢故作从容,你到底是谁?我有感知,你已不是本尊,你要是不肯说,我只好让你神魂俱灭了。”
“哈哈”听着地仙的话,文士站立不动,大笑了起来,嘴角微微翘起:“我是谁无关重要,但我能为贵派解决隐患,你可以调一个过来,我立刻为他拔出,让你知晓,我是真心实意,也是有真本事。”
话一说,愤怒的地仙反冷静了下来,盯着文士:“你不怕死?”
“我既被陛下选中当使者,奉了王命,又怎会害怕?”文士说着,目光炯炯,神态从容,他的确不怕,轮回台虽初建,已对印记已经有牵引之力。
地仙听着这话,想到自己门中弟子长老换了一个人一样,眼神一凛,更是幽深,而文士似乎没有察觉这杀气,笑看:“你可以杀了我,但不但得罪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