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国之内,我们是不败的刀锋。”
“我们何惧其他氏族的不满,我们何惧庶民的流言?”
天边浓云密布,陡然惊现一道雷电。
一声雷鸣巨响“轰隆隆”砸在殿上,随着周菁华的话落于殿中,所有的族人如遭雷击,僵立当场。
雷鸣之后,殿中是死一般的沉寂。
……
大风骤起,霹雳惊电,撕裂天际阴云,豆大的雨点顿时从天而落,噼里啪啦,兜头而落,天地间顿时没有一处完好。
突如其来的暴雨在白日的骄阳过后,倾盆而下,将整个郢都城笼罩在不辨昼夜的昏暗之中。
不过没有人在意这雨声呼啸若狂,也没有人在意惊雷连番炸响。
风声雨势雷鸣,俱被全城的欢愉之声淹没。
赵夫人命人将成氏庆贺的喜饼铺冒着大雨摆上街头,百姓们冒着大雨排着长龙领着喜饼,一脸喜色,仿如年节。
马车外倾盆大雨直下。
摇摇晃晃的马车中,王夫人倚在锦榻上听着外面的百姓庆贺着流民案胜利还有为太女和成氏欢呼的声音,即使下着瓢泼大雨也浇不灭百姓的热情。
心中既是气愤又是不安,“如今我若敖氏乱成这样,他们成氏还有心情庆贺?”
若敖雪闻言想要命人停车上前驱赶,好让王夫人高兴,可是王夫人拉着若敖雪的手却道,“算了……雪儿,娘只是心底不知为何不安的很,你哥哥远在北方郑国,生死战场……你嫂嫂卷入这些事端之中,我担心那些歹人不会就此收手……你说我一个妇人什么都帮不了他们,我怎么心安?”
“娘,你不要担心,还有爹在呢!”
若敖雪趴在王夫人的怀里轻声安慰道,“爹是我楚国令尹,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不会让人欺侮了嫂嫂和哥哥的。”
“嗯。”
王夫人点了点头。
……
与此同时,五城兵马司的都尉所,突然接到一条越椒的命令,可是此时所有人知道越椒正在宫中受刑,而来颁布越椒命令的却是一个侍女跟在一个若敖氏的部将身后,站在都尉所的大门前。
从守门那得到通报,休息的刘亦从榻上惊坐而起,“什么,要调动五城兵马司?”
“理由是什么?”
“都尉大人的命令,还需要理由吗?”
来人大手握在青光微泛的剑柄之上,似乎刘亦再多问一句就会身首异处。
“大人,我们现在要点齐人马,准备待命吗?”
待来人离去后,小黄林出声问道。
刘亦却静静的点头。
窗外的风雨吹拂进来,室内灯火摇曳不定,他微微皱着眉,面色凝重的望着灯火通明的王宫,沉声说道:“既然是都尉大人的命令,我们自然照办就是!”
“只是有一件事情,小黄林,我要你现在去办!”
“都尉大人吩咐就是!”
刘亦把他叫到身边,附耳密语,然后小黄林带着一小队人快速地离开了五城兵马司向着王宫而去,而在他之后,又有一队士兵乔装换行出了都尉所打马向着若敖氏而去,而留在都尉所的刘亦则一面点齐人马,一面心中忐忑,皱眉自语道:“希望殿下能赶紧发现五城兵马司的异动。”
大雨之中,小黄林带人策马穿过主城大道,穿过一片欢声庆贺的人群,直奔王宫,身后跟着十多名扮作五城兵马司的凰羽卫士兵,拿着刘亦的令牌从东宫侧门悄然而入。
马蹄滚滚如雷,沿街溅起一道道晶莹的浪花。
东宫之中,回来半天的芈凰躺在凤床上,凤床边上司琴为她将洗过湿漉漉的黑发用干布吸干,低声问道,“太女,累了几日,你不是早就累了吗?”
“嗯,累是累了……可是睡不着。”
芈凰睁着眼,躺在床上说道,眉头一直未松,越椒一天不除,她心里一天难安。
她的脑海中还在不断回放着赵常侍的话。
“太女,这宫中想要一个人死或者半死不活是有很多方法的,这打板子也是有技巧的,有的六十板子下去一点事情也没有,有的却可以去掉大半条性命。”赵常侍笑微微地道。
“芈凰一直不知道赵常侍究竟是谁的人?”芈凰却反问道。
“赵德只是一个奴才,谁能给赵德一个全身而退,安享晚年的余生,赵德就是谁的人。”
赵常侍手持拂尘笑微微地说道。
王子争储,死的时常不止是上面的人,还有他们这些下面的奴才。
一朝天子一朝奴。
“好,那就劳烦赵常侍好好替本太女招待一下若敖都尉,让他给本太女安分几日,容我布置好了,再来收拾他的性命。”芈凰点头道。
“是,殿下。”
……
脑海里,各种人物纷至沓来。
这段时间,每个人和她说的话都历历在目,就连赵常侍的话也给她提了个醒,可是如何除去若敖越椒这个祸患,她心中一时还没有一个万全之策,最后画面一顿,居然停在了大半月前,船上与成嘉离别时候的情景。
脑海里随即响起他的轻语,“你现在一个人相当于两个人,得注意休息……你和医老他们先回东郊,我随后就回去!……”
他回来了,可是到现在她还没有机会问上一句他受伤了没有,正想叫司剑进来问问。
突然顷刻间,若敖子琰那双责备的眼仿佛穿透一切望了过来,大声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