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诚头一回踏入万清殿的正厅,与小语一样对里头精简极致,一尘不染的摆设暗暗吃惊。
“白师兄,小语她究竟如何?”
“不太好,我以春回阵支持着她经脉的生机,可一旦归灵阵失效,她便会……”
“归灵阵?原来她眉心的符文竟是一道阵法!归灵阵,归灵阵……”
宁诚激动地口里念念有词,跟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般来回踱步,一切与修行有关的奇物异事皆是他情之所系。
“白师兄,归灵阵的原理是何?可有修补之法?”
“归灵阵乃中衍山秘传,不可多言。虽有修补之法,可一旦重新修补,恐怕会再度令灵海处于封闭状态,那时,你没察觉出师妹的异样么?”
宁诚在对方质疑的目光下,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师兄,那时刚入学,别说灵海了,对新生而言连进心魂都是一道难题,我哪知她竟连灵海都有了!您说说,正常的世家弟子可能么?况且她还是一凡人。”
“师妹的灵海天生蕴藏了巨大的灵气,不似初生……”
“就跟她的白烈狐灵一般,由外界而入,不知品种,却是一种极强的存在!若是这样的话,或者有一种解决方法,我好像在哪本书里读过……”
“宁博士,传闻你的灵海是一座书柜,不妨唤出来查上一查?”
是谁说他的灵海是一座书柜!宁诚的嘴角微微抽搐,只见白师兄素来恬淡宁静的脸上竟也带了几丝揶揄,不禁窘迫地清了清嗓子:
“师兄,传闻不可信,虽然我平日里最大的乐趣便是念书,灵海的异能也与书有关,其实,宁诚的灵海是一幅万尺长卷,名无晓。”
“无晓?嗯,请宁博士务必细细查阅,尽快找到制住师妹灵海的法子。”
“宁诚明白,事不宜迟,我这就回去闭关。”
见宁诚匆匆离去的身影,白瑾瑜略略松了口气。他走回里屋,瞧见在春回阵滋养下,师妹依然眉尖轻拢,痛苦难耐的小脸,忍不住又拿起一块拳头大小的木灵石嵌入阵法槽中,顿时绿光大盛,小语的眉心总算舒展开来。
“师妹,坚持住,一定要在心魂中坚持住。”
“嗯?我好像听见白师兄的声音。”
小语正气喘吁吁,猫着身子躲在一朵又厚又软的云团里。真奇怪,在肉身昏迷的情况下怎么还会出现幻听?
“小语~~~~~~我亲爱的小语!你在哪儿呀?不要再躲躲藏藏了,快点出来,让我把你吃掉吧!”
哎,在她花样作死的功劳下,天空的星阵破了整整四分之一!连小黑石,不,它已经不是那块小巧可爱的小石头了,而是身子长了数倍,满身都是又长又粗的黑触手的黑石妖了!
它变丑了不说,连性情也大变,明目张胆地哭着喊着要吃了自己!吃你妹!也不想想这片心魂到底谁在做主!她姚星语绝不会被这点点麻烦给击倒的!
小语警惕地关注着小黑石的动向,一边抬头望天。
到底还有无补救的可能?上回她不小心弄破了阵法的一颗星宿,却被她误打误撞的补救过来,这回呢?这回她还有没有补救的机会……
***
“废物!”
啪啪,带着倒刺的青绿藤蔓犹如数条艳绿的毒蛇将男妖黑壮如熊的身子轻易抽倒在地。
梦宵嫌弃地撇撇嘴,一脚踩上对方的胸口,一双比女子还媚上三分的长眼,死死盯着眼前低贱得连姓都不配冠上的生灵,恶狠狠道:
“呆头,你到底找得是哪族生灵,连个身受重伤的娘们儿也搞不定?!”
“回大人,是灰厄地的呲面族。”
“呲面族?天生无脸,嗜杀成性,不应该啊……”他愣了片刻,但一想到梦月涟不仅没弄到手,反被送到中衍山的别馆里保护了起来,顿时恨得牙痒痒地又踹上数脚,才稍稍疏了心中的郁气。
“呲面族的那几个不能留了,你亲自去宰了他们!处理干净后,再找人散播月涟女帝不幸遇难的消息……”
梦宵兴味索然地收回脚,忽然想起今晚月希女帝便会驾临中衍,与他共叙情长,连忙坐到梳妆台前,细细地描起眉来。
“给我牢牢看住那五个小妖君。如今,他们的族人已浩浩荡荡地冲到梦月涟的地盘,兴师问罪去了。以木樨那小子的本事,恐也难以轻松应对!在这关键的时刻,决不能出现半点纰漏!”
“是,主人!”
梦月涟啊梦月涟,就算你活了下来又有何用,就算你回到月林,也将再无立足之地!
***
宁诚的万尺长卷记录的信息远远比旁人预想的还要庞大,单单外入灵海这一条便跳出上千条记事!
天生四灵,又师从术学院的他,经过精密的计算与层层推导总算得出了一些概率较高的结论。
整整三日,他不眠不休,如痴如醉地探索着其中的奥秘,连执法堂的事物都忘得一干二净。
第四日,宁诚顶着两只黑漆漆的大眼圈,兴冲冲地跑到了万清殿。
“师兄!宁诚不负所望,终于找到解决的法子了!”
“哦,是何法子?”
白瑾瑜立刻精神一振,几日里积累的不安与烦躁也一扫而空。
“宁诚有七成把握,小语的灵海可能是一种本源!”
“本源?”白瑾瑜的脸上头一回明明白白地露出震惊的表情,“你的意思是她的灵海是天地间某条道的本源?”
“没错,正因为她的灵海天生强大,强大到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