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圣京城东郊三十里处的树林里,一座木屋在暗影浮动间格外凄森恐怖。不远处的大树下躺着一匹马,脖间的气管被利器割断,四周满是已干涸的血。
屋子里一片漆黑,冷风从缝隙间窜进来,床上的男人迅速翻身而起,随即手脚一软,轰然倒地,这才发现他内力全无,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他中毒了?
只听木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黑衣女子举着油灯走进来,他迎着灯光凝目看去,瞳孔一缩,喝道,“是你?”
慕若兰反手关好门,把油灯搁在桌子上,一双皎若星华的眸子在朦胧的光影里分外明亮,“表哥别来无恙……”
此人乃是镇远将军府的大公子周裕,两年前随其父四处征战,此番回京行踪隐蔽,没想到在即将进入圣京城时遭遇伏击,十六名保护他回京的将士死伤殆尽,而他则被活捉囚禁在此。
动惮不得的这两天,周裕猜想过许多可能,对他下手的人也许是朝堂上的对手,也许是周家的仇人,也许是敌国杀手,却怎么也没想到会是他的表妹慕若兰!
“若兰,你这是为了什么?”周裕咆哮,她是镇远将军府的表小姐,荣损与共,她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慕若兰扶着他坐到床边,“表哥何必生这么大气?我不会伤害你的,只不过请你在这里停留几日罢了。”
她说得风轻云淡,周裕却急不可耐的说,“你对我下了什么毒?快给我解药。”他秘密回京是有重要的事要做,一刻也不能耽搁,在这里蹉跎一会,危机便逼近一步。
慕若兰脆声笑道,“表哥待我这么好,我怎会对你下毒,只是用了些化功散而已……”只是剂量下得有些重了,直接把人化成了软脚虾。
化功散!
她是成心要拖住他?难道她知道了什么?
周裕不可置信的瞪着她,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慕若兰冷冷斜睨了他一眼,坐在桌边将灯芯拨了拨,火苗窜动,几星火花落下来,屋子里更亮了几分,红色的光映照着她明丽的脸庞,周裕看得心头一跳。
“表哥,成帝昏聩,残害忠良,放浪形骸,这几年若不是那帮老臣为他苦心经营着朝政,天朔早已大乱,难道仅因他是先皇嫡长子,他所做的一切便都可原谅么?”她的声音很平静,周裕几乎听不出她的情绪,他动了动仍旧无力的手脚,“这么说,你是睿王的人?”
慕若兰道,“我不是谁的人,我和他不过各取所需罢了。”
周裕冷声嘲道,“谁能保证睿王就一定能比现在的皇帝做到更好,若兰,你这是借口,睿王究竟许了你什么?”
慕若兰看着他,似真似假的说,“睿王啊,他许我为皇后呢……”
周裕愣住,脸色一沉,随即嗤笑,“若兰,你这是与虎谋皮,睿王的正妃是平阳候掌上明珠,你又算哪根葱,你拿什么跟她争?”
慕若兰秀眉一挑,“你这是质疑我的能力?你看,表哥你这么勇猛无敌武功高强的人都被我撂倒了,区区一个睿王妃,我会搞不定?”
一提这茬儿周裕就恨得牙痒,实在是形势紧急,他快马加鞭不眠不休的从燕门关赶回圣京,半个月的路程只用了五天,跑死了八匹马,赶到东郊时再也支撑不住,体能已近极限,遭遇埋伏时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若兰,睿王此人心机缜密,城府极深,他许你皇后之位,不过是笼络你为他卖命的手段而已,你这么聪明,不可能想不到。”按捺住胸口的愤怒,周裕语重心长的说。
慕若兰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他,“表哥,你怀疑我的魅力?难道睿王就不能是真心爱上我,对我相思成灾,情深似海,痴心不悔,因而干掉睿王妃为我这个未来皇后腾地儿?”
周裕嘴角抽了几下,没好气的吼道,“慕若兰,你别做梦了,快点放了我。”他暗自运功调息,可体内真气刚游走,丹田处便传来一阵剧痛。
慕若兰娇笑着贴近他,“可是我还想跟表哥多相处一会呢……”
“慕若兰!”
“嘘,裕,告诉我,你这么着急赶回圣京,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她一手搭在他的肩上,侧着身子笑眯眯的问他。
少女的馨香扑入鼻间,周裕心神一荡,抬头盯着那两片花瓣般娇美的唇,喉咙上下滑动,他像着了魔似的,不由自主的说,“天朔内阁有北漠国的间隙……”蓦地,他眼神一凝,扬手猝不及防点住她的穴道,冷声道,“差点上了你这鬼丫头的当!”
慕若兰无法动弹,心中暗忖低估了他,化功散只化去了他的内力,但他的武功招式还在。周裕将她放在床上,伸手捏住她光滑小巧的下巴。虽然他内力全无,可这手劲倒也不小,慕若兰疼得嘶嘶抽气,恶狠狠的瞪他,“周裕,你没有内力就是头纸老虎,外面埋伏着十六个剑客,你只要走出这间屋子就会被暴打一顿扔回来。”
“谁说我要出去的?”周裕痞气一笑,俯身低头就要吻她,却在离她的红唇一寸处停下,灼热的呼吸洒在她的脸上,“若兰,我喜欢你很久了,在燕门关这两年我无时无刻不想你,此刻明月当空良宵正好,我俩便结为夫妻吧……”
慕若兰骇得睁大眼睛,咬牙切齿的说,“周裕,你少恶心我,快解开我的穴道,否则我要叫人了,到时你跪地求饶我也不放过你。”
周裕不以为然的看着她,“你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