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纳闷,询问:“那为何你和我没有被渡?”
按书生解释,我们四人一道入了这亭榭,一道饮了这茶遇见了这云裳抚琴,可最后为何只有忘川和妙可清被渡魂易市?
书生自然知道我的疑惑,便也耐心告知道:“鬼市乃至阴之地,妖邪魔道自是无碍,仙人修行者也无损伤,凡人有三魂六魄明火在身也尚可。但易市不同,完整如玉盘,非等价不得换之,这便意味着任何事物要到那必须有齐全的魂灵。所以无论是天地人,若缺了一隅,亦或多了一角,便不得入了,这便是为何你和我不得入的原因了!”
书生说到最后,竟别有意味地打量了我一眼,我听罢只觉心一惊。
显然书生所指的,是我身体里住的那位!我记得玉翩跹也说过,那人是我,也不是我。魂灵未合,便该就是书生所指的多出这种情况了。
但是,书生自己也是这种状况,那他是哪种情况呢?
这会我倒是顾不上自己了,反倒觉得有了那么点意思,不禁嗤笑了起来,问书生:“那你是多了,还是少了呢?”
书生被我这么一问,倒是傻傻的愣了一下。许是没想到我心态甚好,竟不关心自己的状况反倒管起别人的闲事来了。
想必,他是第一次见识我这样的姑娘!所以,在呆愣了片刻后,他才无力地叹道:“若是像姑娘一样便也就好了,至少有七情会相思~”
书生说话时,眼神慢慢黯淡,深至远方。我竟感觉到,一种凉凉的悲哀涌上,不禁抱臂抖了抖。
我领会,说道:“呵呵,陈公子也不必如此感伤。多了少了,对这易市来说,不都是进不得吗?不过,你到底占卜到了什么?”
误会解除后,这才是最主要的不是吗?
回归正题,书生也不再感伤,只是有些虚弱,脸色越发苍白了。我差点要担心他撑不到把占卜的结果说完就晕了,毕竟看着如此柔弱不堪,便也顾不得抓起他的手腕便探脉了。
书生被我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不轻,大有男女授受不亲后被占了便宜的神态。我也懒得解释,粗鲁地拽着他的手臂,神情严肃一声不吭。
书生不过是伤了元气,我便将备好的补元丹塞给他吃下。
书生知道我的意图后,虽尴尬却也感激,便是二话不说看样子要步入正题了。
我紧盯着他,正准备洗耳恭听。可是,就在书生张口时,亭榭的琴忽的乱鸣了起来,骚动不已。
这忽如而来的状况,让我们相视一眼,心下大感不妙。
果真,下一刻,亭榭动荡不安了起来,与此同时便听得石桌啪啦的碎裂声。
我当下暗叫不好,扯着身旁的忘川便往一边跳去。
我只感觉震耳欲聋,碎石遍洒,似乎亭榭倒塌了。约摸过了一会,待周遭平静之后,我这方才从深埋的草丛中探出了头。
第一时间看了一眼忘川,见他虽还未回魂,却并无大碍,这端便刚长吁了一口气,却忽的想起妙可清那丫头便暗叫不好。
“好险~”我这方欲起身去寻那妙可清,谁知身侧半米外忽的一阵窸窣的声音。书生陈别离抱着妙可清爬出,头发凌乱,一脸的尘。
我见陈别离吐了吐嘴里的一撮杂草,煞是狼狈的模样,只觉着好笑至极,便忍不住噗哧一声,哈哈大笑了起来。
书生见我笑话他,脸一红有口难言。
我问:“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忽的就倒了呢?”
书生接话:“想必是他们有什么惊人的遭遇,波及到肉身周遭的环境!以致引发了如此动荡波!”
书生说话,意味深长。我似懂非懂,默默点头。可是,总觉着好像忘了点什么,却是又想不起来。我看向书生,问:“你有没有一种忘了什么的感觉?”
书生不解,摇头。我想了想,既然都没有要想起的意思,那便是没有忘了什么了,便也心安。
我与书生将忘川和妙可清安置在远处的一块空地上坐好时,已是累的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了。书生本就受了伤,这会比我瘫得还快,扑通一声整个人倒地,愣是不管不顾,颇有点欲耍赖皮的意思。
我想来,刚刚着实有些惊险,这会反应弧终于跟了上来,便觉得心惊胆颤,一时也再没力气顾及啥了,便学着书生模样,倒在了一边,大喘着气。
这一躺,却忽的嗅得了那青草的香味,却是眼睛一沉,迷离了思绪般陷入了睡意之中。
醒来时,却是见着了忘川和妙可清两张大脸正瞅着我。而身边并不是入睡前的那块青草空地,而是一张暖塌之上。
我吓了一跳,扶额坐起,只觉有些不真实,疑是自己是不是又陷入了什么奇怪的梦。我探手,捏了捏妙可清的脸。
只听的她尖叫一声,大喊着:“痛~痛~痛~阿冷你放手,脸都快被你捏碎了!”
忘川好笑似地,探手将我额前落下的发替我整理到耳后,道:“娘子醒了就好!”
我瞅了瞅周遭,却真真是一室内。并且,看这布置,似乎还有些眼熟呢!可不就是云城城主府的厢房?!
我笑了笑,为捏疼了妙可清有些抱歉,这才讪讪的放开了手,朝她那被捏红了的脸轻轻地摸了摸,道:“以为做梦呢?不好意思啊妙姑娘,这脸怎么红成这样了呢?来,我给你涂点白玉膏润润~”
“没事没事!你醒了就好~”妙可清这端脱离了我的魔爪子,倒也见怪不怪。只是一面龇牙揉着脸,一面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