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勾起了杨霖的回忆,眼下看到旁人遭遇到相似的经历,不禁感觉到恍若隔世。
“这种牺牲自我来成全他人,看似很伟大,其实最自私!”杨霖似乎情绪波动较大,他突然转过头来,朝着君炎大喝一声,“君炎。”
君炎一惊,忙不迭地懂事回应道:“师父,我懂了,我会如实相告的,只不过,我需要一些时间来组织语言。”
原来君炎也有事瞒着别人,方才杨霖这番言语,言外之意,便是教人为人处事要坦诚相待,不能因为真相残忍而选择隐瞒,有时候不知情被蒙在鼓里,反而更加残忍。
君炎不敢不从,立马体会了杨霖的深意,然而杨霖话锋一转,却是支支吾吾道:“咳咳,为师是想告诉你,那个,权衡利弊,也有例外的时候,有些情况下,也需要一点儿自私的伟大。”
君炎顿时重心不稳,只见杨霖还冲着君炎挑了挑眉,眨了眨眼睛。回忆着方才杨霖情到深处眼眶泛红的模样,再看看他现在这副迅速变换的嘴脸,真的是很难把握这位高人的真正用意。
杨霖嘱咐孟青之好好休息,待到杨霖备好了药材,便替孟青之解毒。
从杨霖大师的住所往回走,君炎和孟青之相互无言,各怀心事。
“师父,师父。”孟青之瞧着心不在焉的君炎,想要提醒君炎注意看路。
此时,房梁上的冰渣子正好掉在君炎的脖子上,君炎顿时一缩脖子,拭去了领口附近的冰渣子之后,捂住冰凉的脖子说道:“我看到了,反正我也不畏霜冻,我懒得绕开它。”
“师父,您在想什么呢,这么沉默都不像您了。”孟青之看着君炎故作轻松的模样,忍不住好奇地猜测道,极少见到君炎这般心事重重的模样。
“没什么,只是觉得,很残忍。”君炎闪烁其词,方才杨霖的那一番话语,让君炎的心中很不是滋味。
“哎,是啊,一命换一命,当真残忍。”孟青之立即明了君炎言语所指,原来师父这一路上忧心忡忡是在为宾神医的事情而挂心。
“青之,如果换作是你的话,你会怎样选择?”君炎慎重其事地问道。
君炎突然顿住了脚步,孟青之也跟着停了下来。孟青之看着君炎认真的表情,他两手一摊,这种情况没有经历过,根本无法回答:“无法选择。”
“你就设身处地想一想,非得二者择其一。”君炎急了,非得要问出个所以然,一定要孟青之说出明确的答案。
“我,我实在无法想象啊。”孟青之也是急得直挠头,师父这不是存心为难自己么,如同宾神医的这般左右为难走投无路的绝境,根本无法设身处地的想象。
“信不信为师这就让你身负剧毒。”君炎抡起右掌,作势就要运功朝着孟青之的后颈一掌劈下去。
孟青之已经看到了君炎右掌周围萦绕的雾气,以及一层淡淡的紫色烟雾,只有掌风带毒的情况下才会绕出紫色烟雾,孟青之万万想不到师父还动真格了,这可开不得玩笑,他赶紧抱头蹲下。
“别,别别,师父啊,我还没成亲,也没有骨肉呢,您让我中宾神医那毒,我便只有死路一条了。”孟青之求饶着说道。
君炎收回了毒掌,细细琢磨孟青之的回答,孟青之是因为没有骨肉,所以是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会选择赴死,那万一他有骨肉呢?
“这么说的话,你会选择牺牲未出世的孩儿,来拯救自己的命?”君炎猜测着孟青之话语中的隐含用意。
“旁观者都明白这个道理,如果牺牲了孩儿,宾神医可以一辈子陪伴着易显星,好好呵护她,一切都还可以挽回,不是吗?”孟青之嘟囔着,其实若真要他设身处地站在宾神医的立场上,自然是赞成让宾神医活下去,而且孟青之相信,易显星也会毫不犹豫地做出与宾神医相悖的选择。
正当君炎若有所思继续心不在焉地杵在原地时,孟青之突然神色严肃、正容亢色,他坚定地补了一句回答:“可是话虽这么说,如果真的发生在我身上的话,我想我会像宾神医一般,绝不让身边最重要的人为了救我而牺牲。绝不!”
听到孟青之斩钉截铁地说出“绝不”,君炎却更加心不在焉了,似乎孟青之的答案并不合他的心意。
孟青之心事重重地回到住所,虽然杨霖大师交代过,让他好生歇息,可是他辗转反侧,无论如何也安不下心来,索性走出屋门,在飘着严寒飞雪的小院中来回踱步。
孟青之同行的其他人都居住在同一个小院中,辛瑶和澹台英见状,纷纷冒着风雪,陪同孟青之散起心来。澹台英在孟青之的肩上轻轻搭了一件加了绒的袄子,辛瑶则是歪着脑袋,俏皮地看着孟青之。
“青之,见到你师祖了吗?你表现如何?”辛瑶关切询问。
孟青之看着辛瑶近在眼前,健健康康的,而且辛瑶与自己心意相通,感情融洽。相比较宾神医来说,孟青之自己实在是拥有太多了。
“我还是很幸福的哇。”这一刻,孟青之更加深切地明白,越平凡便越难得,越平淡便越该珍惜。
“希望你平平安安的,一直幸福下去。”澹台英衷心的祝愿道,虽然她不知孟青之为何突然有此感悟,虽然孟青之款款目光并不是望向自己。
“受什么刺激了,让你如此突发奇想。”辛瑶眨巴着大大的眼睛,心下好奇,孟青之方才是跟随君炎去拜见师祖了,怎么一回来就幸福感倍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