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孟青之也猜出了师祖与小姑姑关系匪浅,定是非同寻常,只不过孟青之后知后觉,不必辛瑶早在卡巴克湖的湖底就已经心领神会。行走在天山脚下,孟青之抬头望了望天,现时已然天色渐晚,红霞铺天,可就是这般光亮,孟青之都觉着有些刺眼。定是在那湖底待久了,不习惯岸上的光亮了。虽然孟青之被困于湖底的时日仅仅月余时间,远远不必小姑姑被困了足足六十余年,可孟青之已然感慨万千,恍若隔世。再次踏上这片土地,一定顺心而为,绝不虚度光阴,绝不留下任何遗憾。当下孟青之最为挂心的,便是辛瑶。本想回到岸上便带着辛瑶远离尘世双宿双飞,可如今的形势,辛瑶似乎暂时还无法抛开尘世,大仇未报,怎能甘心。无论辛瑶做出什么决定,无论她是否去往暗部找那秦啸天寻仇,无论她将何去何从,孟青之都势必要跟随。孟青之的心境越来越明朗,天涯海角,一生追随。只是不知,辛瑶对于这段仇恨,究竟是何想法。眼下比武盛宴已散去,辛瑶随着青丝门的前辈离开,孟青之倒有些无所事事了,漫无目的地在天山脚下穿梭行走着,不知不觉,他又来到了卡巴克湖旁。岸边一个倩丽身影亭亭玉立,白色的衣裙显得格外端庄,如同卡巴克湖便绽开了一朵绝美的白莲花。倩丽身影转了过来,定定地望着孟青之,此白衣女子正是澹台英。“澹台姑娘,这么巧。”孟青之灿然一笑,多日不见,澹台英消瘦不少,却显得越发清理动人了。“不巧,我在等孟公子。”澹台英秋波流转,美目动人,却是双眉微蹙,神情复杂,似开心又似难过。“呵呵,好久不见,你的伤势都恢复了吗?”孟青之上下打量了一番,只见澹台英虽消瘦,却身姿挺拔,亭立而站,气质高华,面色也微微泛着红晕,应该是无恙了。“身子已无恙,多谢孟公子关心。”澹台英浅浅一笑,低下头去,面色却是愈发红润了,只可惜她垂垂地低着头,孟青之见不到,她嘴角处露出一对清浅梨涡,甚是醉人。“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呵呵。”孟青之大大咧咧回应道,犹记得当时澹台英被飞鱼挟持,已然重伤弥留,不过好在没有受到内伤,若是悉心照料、好生休养,倒也不难康复。“多谢孟公子当日救命之恩。”澹台英俯身朝着孟青之行以大礼。澹台英心中想说的是,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唯有一生追随。吾愿生生世世追随公子,孟公子啊,不知你可能明白阿英的这份深情。“千万别客气,朋友之间两肋插刀,理所应当的。更何况,当日你是受了我的牵连才会被古月教所伤,说起来,还是我害了你呢。”孟青之全然没有意会到澹台英的款款深情,依旧是一番大大咧咧的样子,大手豪爽一挥,这就婉言推拒了澹台英的一番盛意。却也活生生地将澹台英跳到了喉间的话,给憋了回去,一时无从说起。“你方才还说别客气,怎么自己却又客套起来了。”澹台英脸上的笑容逐渐僵硬,孟青之言语之间,赫然只将自己当做朋友,可以两肋插刀,却无法进入心扉的普通朋友。“嘿嘿,澹台姑娘,你在这等我,可有何事?”孟青之言归正传,卡巴克湖旁冷飕飕的,澹台英为何在此处等待自己,她又为何知道自己一定会来到这卡巴克湖的岸边呢。澹台英迎着孟青之的笑容,听着他的直爽言语,不知为何,澹台英感觉,孟青之对待自己,总是有些见外。“就是特地来答谢孟公子的救命恩情。”澹台英良久之后,才说出这么一句回答。孟青之闻言,赶紧又是一番推辞礼数,继续婉言拒绝了澹台英的报恩之念。澹台英一次又一次地被孟青之婉言相拒,心情越来越低落,也越来越失望,只好将以身相许的报恩年头,暂且搁置一旁,与孟青之聊起了其他言语。天色越来越暗,孟青之也逐渐适应了红霞照射出的暖色光亮,心情大好,与澹台英畅聊着,将卡巴克湖湖底的遭遇,绘声绘色地说了出来。澹台英静静的听着,听闻卡巴克湖湖底尚有一个葫芦形状的大冰室时惊奇不已,听闻孟青之苦练凌云剑法战胜了十座男子石像时惊心不已,又听闻孟青之屡破难关阵法而惊喜不已。可是这一切奇闻一切惊险,澹台英不过一笑了之,她所真正在意的,是在那卡巴克湖的湖底,孟青之与辛瑶患难与共,是否愈加认定了对方。当时孟青之坠湖后,澹台英也是伤心难过得几近昏厥,可是辛瑶却是实实在在地跳了湖,无畏的为之殉情,相比之下,澹台英付出的着实是少之又少。“还好你与辛瑶姑娘皆平安归来,否则我真要负疚一辈子。”澹台英话中有话,似有若无地提起辛瑶,一面暗中观察着孟青之的反应。“辛瑶是我的贵人,我们福大命大,怎么会有事。”孟青之一提起辛瑶,便是春光满面,就连笑容,都笑得格外深情。“当初真没想到,辛瑶居然随你而去坠湖。辛瑶姑娘,她对你真是情深义重。”澹台英故意道出违心的话语,紧张难耐,紧张地察言观色,自己把话说到了这份上,应该可以引出孟青之对于辛瑶的感情吧。“这等险境她都追随我,我必追随她生生世世。”孟青之果然凿凿道出心底深处的话,在他内心,早已认定了辛瑶,正如澹台英所料。澹台英怔得一时站不住脚跟,往后踉跄小小后退了一步,这才稳住身形。孟青之与辛瑶,果然已经许下了生生世世,自己拿什么与辛瑶争。忽而澹台英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就算争不过辛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