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真是个男孩儿,尽管年龄上早已成年,却仍旧活的天真任性。他对这个世界抱有最好的期待与仰望,可惜,他那一腔热忱,迟早要被现实磨灭干净。
宁熹光想到不久后会发生的事情,不由对这个男孩儿更加心疼。
他是当真要来给胞姐撑腰做主的,可他不知道,随他而来的兄姐,其实只是打着为家人出头的幌子,实际上却是来沈阳,为自己谋求更多利益的。
这个落差太大,打击太沉重,不知道宁熹岑得知事情真相后,会崩溃到什么模样。
宁熹光松开宁熹岑后,就和两个兄长和一位长姐寒暄起来。
宁熹光的大哥名叫宁熹和,二哥宁熹平,大姐宁熹阳,还有一个据说婆婆身体不畅,便留在家里照顾老人的二姐,名叫宁熹月。
宁熹和在宁家的地位仅次于宁父,因而他在几个弟妹面前颇有权威。
他年约四旬,五官周正,言行举止都很刻板,看着不好接触的样子。然而,宁熹光的印象中,这位兄长对她还算不错。
然而,也只是不错而已。
因为两人年龄差距较大,将近差了十六、七岁,宁熹光出生时,这位兄长已经出国留学一年有余了。之后他回国,又开始忙碌事业、结婚生子。
所以总得来说,宁熹光和这位兄长的接触并不多,感情自然也深不到那里去。
大姐宁熹阳,她比宁家大哥小了两岁,在宁熹光出生时,她还是女中的学生。每天自己的事情都忙不完,要操心话剧表演,要操心衣裳首饰的搭配,还要参加舞会,忙于交际,更要抽出更多的时间,与心爱的男子约会。
她忙的分.身无暇,对于妹妹这种黏人的生物,自然不会喜欢。
而二哥宁熹平,宁熹光小时候,倒是和这个二哥很亲近。只因宁熹平从小就是个祸头子,是整个军区的孩子王。
在宁熹光幼时,这位酷爱走街串巷、招惹是非的二哥,没少给她带各种好吃的和好玩的,那是她孤僻、乏味的生活中一点炫目的彩色。而在他因为闯祸被关禁闭时,也总是宁熹光偷偷摸摸的给他送去吃食糕点。
两人的感情自此打下,即便之后因为年龄渐长,感情有所疏冷,可心里到底是亲近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点幼时的情分仍在,宁熹平看着宁熹光时,眼神不住闪躲,不敢和她对视,好似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一样。
他这般作态,和他五大三粗的形象一点不符合,惹得宁熹阳多看了他两眼,随即踹了他一脚。
宁熹光只当没看见他们这点小动作,她让齐妈赶紧将饭菜端上来,让几人先吃些东西暖暖胃。
那几人在火车上呆了两天一夜,受了不少罪,且沈阳的秋天已经很冷了,他们估算不周全,还穿着单衣,难免被冻着了。
此时也顾不得寒暄,便先用饭起来。
及至饭毕,宁熹光又借口旅途劳累,让几人先回房休息,有什么事情,等明天中午再说。
宁家大哥和大姐有些踟蹰,随后想着左右不缺这点时间,便也欣然同意,回房间洗漱休息。
宁熹光打发了兄长,自己也上楼睡觉了。
等第二天早起醒来,她下楼时,便听见楼下传来齐妈愤慨的说话声。期间伴随着大哥和大姐冷漠理智的询问,让宁熹光忍不住驻足听起来。
宁熹光下楼时动静很小,宁熹阳却还是听到了,她招手让她过去,宁熹光便唤了一声“大哥”“大姐”,随后一边下楼一边问道:“怎么不多休息会儿?你们坐了两天火车,该是累很了,我原想着你们还在休息,没想到比我起得还早。”
宁熹阳“嗯”了一声嗔怪说,“到底是自家兄妹,大姐心里记挂着你的事情,那里还睡得着,可不是早早就起来了。”
又说,“你起了也好,趁这会儿功夫,你给大姐仔细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儿,怎么就闹得要离婚了?”
宁熹光看了齐妈一眼,齐妈仍旧在气恼不平。不过此时主子们在叙话,她也不好插嘴,便拉过胖丫,两人进厨房忙碌去了。
宁熹光看着两人的背影走远,才和宁家大姐说,“该知道的,刚才齐妈不都说了?”
“她说的到底不仔细,有些事情她未必知道。这是你的事情,你给大姐详细说道说道。”
“好吧。”宁熹光想了想又说,“不如把二哥也唤来?左右也要说清楚,大家都在,也省的我说第二遍了。”
“对,对。把小三叫来,还有小六,也唤来,大家一起听听,想想办法。”小三便是指的宁熹平。她是宁熹光的二哥,在宁家总体排序中却排行第三,宁熹阳就总称呼他小三,以此显摆她姐姐的身份。
宁熹光本不想让宁熹岑过来,她还是很心疼这个心性秉善的弟弟的,可也知道她的事情,他总归是要知道的。与其让他事后从其他人嘴里听说,还不如她冷静客观的将此事说个清楚。
心里存了这个想法,宁熹光就没有阻止将宁熹岑也唤下来“听讲”一事。
宁熹平和宁熹岑五分钟后,才衣衫不整的,拖沓着沉重着脚步,睡眼惺忪的一边扣着眼屎,一边打着哈欠晃晃悠悠的下楼。
“做什么啊,起这么大早?这两天把老子累趴了,多睡会儿都不行啊。”
两人动作语气几乎一致,不愧是兄弟。只是他们的模样实在看着伤眼,素来刻板规矩的宁熹和见状忍不住开口将两人训斥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