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火车上,王宁安真有一种神器在手,天下我有的冲动。
不仅仅是运输领域而已,包括纺织,包括冶金,采矿,机械制造,都将产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就拿如今的江南来说,普遍使用水力驱动的纺车,这就出现一个问题,水流不是稳定的,会发生变化,纺出来的线并不均匀,远比不上手工,只是胜在价格低廉。到了北方,情况就更加糟糕了。
因为冬天寒冷,很多作坊只能在春夏秋三季赶工,冬天无论多么着急,都只能干瞪眼。
可是蒸汽机出现,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只要有煤炭,只要没坏,就可以持续稳定地输出动力。
王良璟一肚子怨气,心说儿子到了幽州,还不回家了,你想学大禹吗?他是带着怒气来的,可是看到了蒸汽机的效果之后,老王立刻眉开眼笑起来。
这玩意实在是太妙了。
比如大宋已经造出了火炮,另外也造出了火铳,制作火铳最难的就是那根管子,如果钻出一个笔直均匀的枪管,考验着所有的工匠。
哪怕最熟练的工人,一个月不停,最多只能钻出两根,还未必都合格。
如果改用蒸汽机驱动,昼夜不停,而且力道更大,效率能提升千百倍不止,短短时间,就能让几十万人全部换装成火器!
想想吧,几十万的火铳,对着骑兵猛轰,那该是何等的场景!
王老爹眼睛放光,他突然满腔豪情!
我还能战30年!
王良璟在幽州大战的时候,受了很重的伤,身体已经大不如从前,最近这些年,冲阵杀敌都交给其他年轻人。
有些时候,王老爹也是常常感叹,年华不再,老朽无用。
可一旦大规模装备火器,个人的武勇就被压倒了最低程度,只管猛轰就是!还管他多强大的武士,能挡得住铅丸吗!
越想,王良璟就越高兴,甚至手舞足蹈起来。
狗牙儿大少爷最初是很排斥脏活累活的,老爹贵为王爷,爷爷好歹也是一方之主,就连他也假假的是禁军将领。
弄得满身黑灰,两手老茧,究竟是为了什么?
只是当火车从山里出来的一刹那,他感到了深深的敬畏!
这一列火车,能拉一百多人从山里出来,至少顶得上30匹马的效果,而且随着不断改进,一列火车有望超过千匹,万匹战马的力量!
试想一下,有千万匹战马,那是什么人?
老爹,爷爷,或者赵曙……狗牙儿突然觉得憨憨的许阳,还有这帮黑乎乎的工匠,简直是魔鬼,他们有本事让普通人拥有超过帝王将相的力量!
可怕,真是太可怕了!
难怪老爹不让消息泄露出去呢!
要是提前知道了,没准就会有人集体反对。
当年仓颉造字,鬼神哭泣,蒸汽机出,至少也是山河变色,日月无光啊!
大少爷浑身战栗,呆呆不动。
突然,脑袋上挨了一巴掌。
“行了,快回家吧,好好洗一洗,都成了皮猴子了!”
白氏狠狠道:“多大的事,非要自己亲手弄,好不容易回家一趟,就不能多陪我一会儿?”王宁安只是憨笑,不敢说什么。
老爹却是难得挺直了腰杆。
“你一个妇道人家,就是头发长见识短!告诉你,蒸汽机研究出来,往后啊,草原上再也没人能打败我们,每年能少死上千的士兵,能保住多少家庭!这是积功德的事情,你的眼界太小了!”
白氏气得狠狠瞪了丈夫一眼。
“就你有见识,我们女流之辈,都是多余的!”
这老两口吵起来了,萧观音当然向着师父白氏,她轻笑道:“爹,照我说,这个蒸汽机可未必能积德,没准还会造孽呢!”
王良璟一愣,惊道:“怎么会?”
萧观音笑道:“我刚刚看了,蒸汽机是烧煤的,以后怕是要增加许多煤炭的需求吧?”
王宁安眼前一亮,媳妇的见识真是不错!
他竖起了大拇指,“的确如此,没有任何力量是凭空产生的,蒸汽机需要以煤炭为动力,而且还是海量的煤炭!下一步,就需要到处挖煤,不但如此,也需要千万倍的采煤工人。”
听到这里,老王也猛醒过来。
“二郎,前些日子,正好出了件事,把我气坏了。”
王良璟向王宁安抱怨,原来幽州的煤炭需求增加之后,很多人都跑到西山开小煤窑,其中就有向好的一个堂弟。
这家伙太过贪婪,赶上了暴雨,他愣是逼着工人继续干活,结果山洪倒灌,把几十号工人都淹死在矿井里。
事后这小子居然谎称工人们抢了他的钱,全都跑了,落草为寇。
还状告各地衙门,要把这些人从黄册中删除。
结果矿工的家属,有人不信,说他们的家人,绝不会变成强盗。就这样,闹来闹去,终于把真相掀开,有人在矿井里找到了尸骨,案子真相大白。
不过地方的衙门认为向好跟着西凉王多年,是王爷的心腹,他的堂弟也不是一般人物,居然只判了充军发配。
王良璟一直练兵,还不知道这事,后来偶然回幽州,听老百姓议论,这才知道了真相。气得他要抓狂了!
居然敢打着王家的名号做伤天害理的事情,真是不想活了!
王良璟立刻下令,把那小子从牢里提出来,军法从事,直接砍了头。
另外他又找到了向家,向好此前早就去了西域,协助王宁安开发西域,家里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