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周围宫女的目光似一支支的利箭朝她齐射过来,她如芒在背地往傅恒身边靠了靠,语气不由软了下来,“你还病着呢,何必动这么大气呢。我和你开玩笑,你到认真起来了。”
“兄妹间拌拌嘴才是感情好呢”,弘时趁机打圆场道。
“唉,三哥,你不知道,这些日子我过得好苦啊”,弘历摸摸鼻子,声塞音重,像是受了极大委屈似的,“这份苦差以后要落在三哥肩上,你要多多保重啊。”
弘时哭笑不得,这俩人是有多么的八字不合,竟会让万花丛中一向游刃有余的弘历都知难而退。他看着零泪,唇际就显出玩味的一抹笑,他倒是很想领受一下,这丫头究竟怎么个磨人劲儿。
“喂,弘历,把话说清楚,我哪里折磨你,哪里让你受苦,明明都是你自找的”,她不依不饶地叉腰站了起来,傅恒忙拦住她,一时失口,“格格你就别火上浇油了……”
零泪顿时火大地瞪向他,“傅恒,你这是什么意思啊!难道都是我的错嘛!原来你始终都跟是他一伙儿的,你别忘了,你现在的主子是谁,胳膊肘往外拐,真是气死我啦——”
眼见这局势就要变得一发不可收拾,弘时皱皱眉头,立刻拉过她的胳膊,好声劝道,“念在弘历是个病人,你就不要跟他计较了。”
“凭什么我就要受他无端指责,他病得很严重吗?又不是马上就要死了!我今天非要跟他好好掰扯掰扯不可”,说着,一把推开弘时与傅恒,直直冲到弘历面前,气势汹汹道,“你个大男人,好意思满处跟人叫屈吗?别总是装得一副受人欺负的可怜样,就你这点演技,也就能骗骗那些无知少女。告诉你,我陈零泪可不是好惹的。我从十岁起,就斗得过色/狼,打得过流/氓,手拿一板砖,横扫铜锣湾……”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弘历傻眼地看着她,这女人,完全就是夜叉转世,惹不起,他躲总可以了吧,转身,“啪”地一声就把寝室的门关上了。
零泪愣了愣,一股怒火急窜而起,他居然还敢……摔门!一边猛拍着门板,一边痛骂不休。傅恒无奈地摇摇头,默默走过去,将她抗在肩上,硬生生地拖了出去。
弘时有些瞠目结舌,终于明白弘历那句“多多保重”实在是发自肺腑之忠言啊。
回到竹子院,零泪怒气难消,剪春赶紧泡了杯枸杞百合茶来让她润润肺,她牛饮了几口,动气伤身,她是得好好补一补才行。
弘时见她拿着喝茶的杯子正是那****一掷千金买下的汝窑荷叶茶碗,心上才好的伤口又在隐隐作痛了,可心疼归心疼,嘴角依旧上扬道,“格格且消消气,四弟的病虽然有些夸大,但终究是真的。你就别和一个病中之人计较了。”
她撇过脸,小嘴一撅道,“你是他哥哥,当然是为他说话啦。你不用再劝,我和那家伙算是彻底掰了。以后,谁在我面前再敢替他说清,就休怪我不客气。”
他笑着应承道,“是,是。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零泪抬眼看向一直站在门口的傅恒,“还有你,只要你一日是我的人,我就不许你私下去见弘历。”
面对这么无理的要求,傅恒也只能点点头,什么话也不说。
女人狠起心来,真是一点旧情都不念啊,弘时头疼地揉了下太阳穴,他回去也得好好寻思一下,要怎么跟这位脾气火爆的格格相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