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她自己家的结构差不多,她看看窗外,借着对面楼的高度猜测应该是在七楼或者八楼。
眼前又是这对父女。
父亲没什么变化,只是额前多了几根白发,坐在书桌前用红笔批改成堆的试卷。
女儿却长大了许多,已经十一二岁,穿着初中校服,板着脸从房间里出来,背上一把吉他,准备穿鞋出门。
“你又去哪里?”
“去朋友家练习吉他。”
“成天吉他吉他的,不用学习吗?”
女儿转头瞪着他,眼神里充满了叛逆和怨恨,“我不是你的学生,你没资格教训我。”
“我是你父亲,怎会没有资格教训你?不许出去,要练在家练。”
“在家练只会给你骂,说我吵到你不是吗?”
“那就别练,怎么弹也不会有出息,你给我专心念书,考个好大学!”
女儿鄙夷的冷笑,“就算考上大学又怎样?你不也是大学里出来的败类?混了半辈子也不过是个三流民办学校的小学老师,老婆跟人跑了,一天到晚只会打自己女儿出气。我说,读了大学也未必会有出息,我干嘛还要浪费时间,我想把时间花在我喜欢的事情上面。”
“你说什么!”男人气愤起身,椅子往后摔到地面,他冲过去,揪住女孩的头发,把她拽回客厅,抢过她后背的吉他,用力砸在地板上,琴弦断裂,木片乱飞。
“不要砸我吉他!”女孩扑过去,男人把吉他丢到墙角,扬起手,一巴掌打到女孩脸上。
女孩顿时唇角破裂,满口鲜血。
南宫兜铃看不下去,“喂!你这个父亲太差劲了!给我住手!”
她跑过去,身体却像空气般穿过了男人,根本没法阻止他。
男人抓起女孩的双手,按在茶桌上,拿起沉重的玻璃烟灰缸,发狂的砸在女孩手指头上。
女孩嚎啕痛哭。
“我叫你弹吉他!我叫你弹吉他!不务正业!老子废了你的手,看你还怎么胡闹!”男人连续砸了二十几下,把她手指砸的血肉模糊。
“不要!爸爸!饶了我!我不敢了!我真的不敢了!我不玩吉他了,不要再打了,求求你!”
女孩拼命哭喊讨饶,但男人没有一丝心软。
他还不过瘾,从烟盒里拿出香烟,放在嘴边,用打火机点燃,抽了两口,吐出烟雾,接着把红红的烟蒂按在女孩头皮上,发丝滋滋冒烟。
“啊……!”
男人眼中闪烁着一种泯灭人性的疯狂神色,似乎在享受她的惨叫。
女孩在折磨下几乎虚脱,声音哑然无力,连叫都叫不出来。
南宫兜铃在旁边急得团团转,“可恶!可恶!可恶!你这个人渣!快给我停下!”
她气得想把这家伙揍成八级伤残,可惜自己无法碰他,根本奈他不何。
风景再次旋转起来,南宫兜铃这回没站稳,双膝跪在地上,闭上双眼,紧紧抱住脑袋。
好晕!不要转了!难受的要命。
她不是鬼魂吗?鬼魂怎么会有恶心想吐的感觉?南宫兜铃根本搞不明白自己目前是什么状况。
眩晕总算减缓,她喘息着,睁开双眼一看。
自己这回所在的位置是一间小学教室。
座位是那种老式的木板桌,大概四五十个学生紧凑的坐在位置上,校服胸口上别着金属校徽,所有人都默不作声,脸上带着惶恐的神态,盯着正前方。
南宫兜铃顺着他们的视线看向讲台位置。
黑板下,那个家暴的男人坐在一张藤椅中,穿着白衬衫和长裤,手里拿着树枝削成的教鞭。
两个小男孩身上捆着麻绳,站在他面前,一个在不停流眼泪,耸着肩膀抽抽搭搭,鼻涕流了一嘴都是。
另外一个男生则倔强的瞪着男人,双眼发红,但就是不哭。
“你这什么眼神?你这样看老师,很没有礼貌,知道吗?”男人用树枝抽打倔强男生的脸颊,两道红印在他脸上显现,上面已经有好几道挨打过的痕迹。
南宫兜铃看见他们身上捆绳子的方式,和押向刑场的犯人很像,麻绳从后颈绕过一圈,到身前交叉几层,缠住双臂,把双手拗在身后,牢牢绑住。
可以很清晰的看到绳子深深的陷进孩子们的皮肉里,紧得不留一丝缝隙。
这家伙在课堂上搞什么?公然把自己学生绑起来?这算哪门子事?简直荒唐!
“你们已经六年级了,还不专心念书,在我的课堂上交头接耳,说些无聊的闲话,你们知不知羞?”男人放下教鞭,轮流拧他们耳朵,手指揪着薄薄的耳朵骨,狠狠旋转,好像要把孩子的耳朵给拧螺丝似的拧下来才肯罢休。这一下,犟着不哭的男孩也扛不住了,豆大泪珠无声的坠落。
下课铃声大响,男人却说:“今天上午三节都是我的课,我没点头,你们谁都别想下课!”
座位上有个女生怯怯的举手,“周……周老师,我想上厕所。”
“不准去,你们全部人先把第三课到第十课的课文通通默写完!不然我可以跟数学老师借课,留你们到中午,默写不及格的,不许回家吃午饭!”
女孩满面通红的放下手,身体哆嗦一下,突然间,她前面桌的男生大声说:“周老师,她尿裤子了!”
她周围的人都捏住了鼻子,“好臭的尿骚味……好臭好臭,快开窗!”
女孩趴在桌上小声哭了起来。
被叫做周老师的男人从椅子上起来,走到她身边,看着地板上的尿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