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他们头顶上方凝视着屋子中央,我的尸体摆放在长条桌上,没有盖任何白布,尸体上的污泥也没处理,我生前使用过的ròu_tǐ像一块破布条那样乱糟糟的瘫着,没半点人情味,气氛一点都不像在为我举办丧礼;
“没有任何来宾,只有我父母和我两个弟弟在场,我那时候还不知道我父亲的险恶用心,没想到,我已经是个死人,他还要利用我,而且还把睿儿也一并陷害,我只恨自己无能,成了鬼又怎样,还是杀了不了他。”
南宫兜铃已完全给他带进了他的过去,好像那场停灵法事就在自己眼前切实的展开。
随着男尸的继续讲述,在他绝望清冷的语言中,南宫兜铃犹如身临其境。
仿佛真的通过亡灵的双眼,看见他父亲在祠堂中突然起身,手里拿着三炷香,点燃的香头朝下,逆抓在手心,对家中众人说:“吾儿志国不孝,和一个贱人殉情,给我们崇家蒙羞,他身为长子,却对我们家族没有丝毫贡献,我白白养活他,死也死的浪费,我们崇家历来不做亏本买卖,志国虽然过世,但并未完全失去作用,他还是有价值的,我身为父亲,就要好好利用他的价值,为崇家造福,让老祖宗长脸,也为崇家的后代积攒财富,这样一来,志国也不算白死了。这场法事,就是为了让志国给咱家创造更大的财富而设立的,你们意下如何?”
家人之中无人反对。
志国之母冷漠的说:“我就当没生过这个儿子,老爷随意处置,他既然不把我这个母亲放在心上,随便就跟一个女子殉情,不念及我呕心沥血抚养他的恩情,我也不必继续爱惜他。”
二弟说:“人死灯灭,大哥已经死了,他不可能还有人的感觉,无论怎么摆弄他的尸体,他想必也感觉不到,大哥的尸体要是还能起到作用的话,也算是赎去了他的罪过,我同意父亲的话,要是能让我们崇家从今往后香火鼎盛、财力雄厚,大哥死得其所。”
三弟虽然没有开口,但他的眼神已经表态,他对父亲的建议没有意见。
志国的父亲对柱子下伫立的那名道士点点头,批准了他的行动。
道士身穿血色红袍,袍子上没有任何图案,不知他什么门派,只觉得他目光阴鸷,估计也不是什么正路法师,浑身散发藏不住的阴邪歹毒,不知他心中想些什么卑鄙计谋;
他粗鲁的剥掉上衣,打起赤膊,拿起刀,在胸口斜斜的划了一刀,将一碗盛满白酒的碗口压在伤口处,鲜血顺着碗沿流入酒中,清澈透明的液体骤然猩红;
他将血酒递给志国的父亲,交代:“你和你儿子都得喝,血中有我的咒语加持,进了你们的肚中,咒语就会生效,在你们的精血里发挥效用,这碗血酒不止能够保护你们这代人,还能保护你们的直系后代,只要通过你和你儿子的精血受孕的后代,志国的亡魂必不能找其寻仇报复。”
父子三人相互颔首,目光冷峻,沉默中,一人一口把血酒喝光了。
祠堂侧门走进两名背着麻袋的彪形大汉,光着油花花的膀子,胸口罩着一件斑驳围裙,头发里夹杂碎肉,一看就是屠夫;
两人将血淋淋的麻袋往地上一丢,解开,倒出骡、狗、猪、羊的残肢,断口位置仍在往外冒出热乎乎的兽血,“崇老爷,都是新鲜的,刚刚才宰下来的。”
志国的父亲指着台面,“你们顺手替我做多一样事,过去,把这尸体的手脚给我剁了。”
屠夫们脸色一惊,摇头:“我们只宰牲畜,不宰人。”
志国的父亲从腰间拿出两个沉甸甸的钱袋,分别抛到他们怀里,袋子里的银洋咣当响,“他不是人,他是死尸,你们当他是猪狗牲口那般直接砍下去即可,我无所谓。”这位父亲的声音听上去就像在吩咐厨师切菜一样漫不经心,没有起伏,没有感情,没有人类应有的怜悯。
屠夫们掂量了一下钱袋,接着从腰后抽出随身携带的菜刀,握紧油腻腻的木把手,走近台上的尸体。
这一切的画面,南宫兜铃都通过男尸的叙述,一一在脑中清晰的描绘出来;
他说屠夫们斩下尸体双臂时,浑浊的暗黄色尸油沿着桌腿流下,仿佛一堆融化的蜡;
他还说屠夫们剁他双腿时费了不少功夫,到最后双手酸累得连菜刀都几乎抓不稳,尸体的血已凝固,流出来近乎黑色,片尸过程碎肉横飞,为了彻底砍断骨头,桌板给菜刀砸地剁剁响;
而亡者的父母兄弟则在旁冷眼旁观,只是偶尔眉角抽搐,偶尔腮帮子弹跳,展示他们心里的嫌恶和冷酷。
尸体的灵魂漂浮在上空,痛苦的看着,让他难受的不是自己的ròu_tǐ遭到破坏,真正伤到他的是家人的无动于衷,可惜他身为鬼魂无法流泪,否则定要让这祠堂下一场倾盆泪雨。
完成作业后,把气喘吁吁的屠夫打发走,道士便动手给尸体缝上动物四肢,嘴里念念有词——
“左臂黑毛骡子蹄,富贵连绵、年年有余;右臂黄狗刨土爪,子孙繁多、代代长寿;左脚红斑公猪腿,家族根基稳、外贼不能侵;右脚雪白山羊蹄,凡损崇家者,必先伤自身,凡害崇家人,必先暴毙亡!”
道士手法熟练,口诀和手上的仪式同时结束。
他看着崇家上下,“老爷夫人,两位少爷,我拼接出来的这个尸身形态,叫做‘大圆满消灾无碍圣体金身’,这是我们门派中独创的养尸术,自古以来,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