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苦涩的笑了笑,说道:“这条白骨道,像是专门为我们准备的。”
“我们要不要沿着它走?如果不走,这样的地方很容易迷路。”邹越举棋不定,他说的的确很有道理,不过显然面对这条白骨道,有一种难以控制的恐惧。
顾亦蕙从口袋里掏出先前绘制的地图,可是她惊讶的发现,那张纸上什么痕迹也没有。随即我就看到她抱着脑袋冥思苦想,可很明显,她一无所获,口中喃喃自语道:“怎么会这样,我怎么什么也记不起来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担心顾亦蕙会因此想不开,做出出格的举动,当下劝解道:“这是一片孤立的空间,任何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都是正常的,你不要胡思乱想了。再说,没有了这些,我们照样可以找到我们想要的东西。”
我们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只好沿着白骨道向前行进,白骨道全是弯弯的肋骨铺就的路面,两侧都是大腿骨直插入沙土当中,上面顶着个骷髅头,有的骷髅头上还挂着一丝丝的烂布,在微风的吹拂下摇摇摆摆,晃晃悠悠,十分的诡谲神异。
走在白骨道上,就像是走在了盲道之上,非常的搁脚,走起路来十分的艰难,再加上周遭一棵一棵的枯树长得几乎一模一样,我们仿佛没有移动分毫,很快就感觉疲惫困倦到了极点。
终于,我们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喝了一些水,同时打开了一些罐头,吃了一些东西。肚子里刚有了点东西,眼皮就开始不争气起来,就像是粘了胶水一样,一个劲的相互贴合,终究把持不住,睡了过去。
我睡得很沉很死,好似乎从来都没有睡得这么香过,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躺在地上,无数个人从我的身上踩踏而过,而我仿佛就像铺路石一样没有一点儿的感觉。就这样千篇一律而无比冗长的梦境刚刚过去,我只感觉脸颊上一阵凉意,接着是全身,感觉有一股股的水从身上流过,随后又闻到一股浓郁到极点的血腥气。
我一个激灵翻身爬起,睁开眼睛四下里一瞧,眼前的一切登时间让我呆在了原地,许久许久也没有回过神来。
腥风血雨从天而降,哗哗啦啦连绵不断,就像瓢泼一般将所有的一切都染成了一片殷红,更加恐怖的是,那些密密麻麻的枯树上已经挂满了一条条的凝结的血块,看上去怵目惊心,令人打骨子里发瘆。天空中更是血云密布,一团团一层层一阵阵,波涛汹涌浪潮澎湃,我恍惚间感觉自己正倒吊在一片无边无际的血海之上,摇摇欲坠,随时都有可能落入海浪之中一命呜呼。
这时候,我方才意识到顾亦蕙他们的存在,可是我发现他们依旧躺在白骨道上,睡得正酣,任凭血雨狂暴的浇泼着他们的身体,他们依旧毫无反应,甚至还发出阵阵鼾声。
我的心中开始涌现出一股无以复加的恐惧,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恐惧过,我无法用任何的语言来形容此时的状况,哗哗啦啦的雨声之中,无数叽哩呱啦的声音在我的耳畔回响不绝,我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但仿佛又知道他们在说什么,这些声音时而低沉,时而尖利,时而窃窃私语,时而放声怪叫。搅得我脑海中一阵接着一阵的刺痛,翻身仰面栽倒在地。
血海在我眼前不断翻滚,接着汇聚成一个无比巨大的漩涡,漩涡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呈现出五彩斑斓花里胡哨的色彩,无数色彩在漩涡里乱七八糟的搅动着,时而聚成一团,时而又分散各处,令人作呕,更令人眩晕。
突然,所有的东西倏然不见,眼前只剩下一片幽黑深邃的夜空,夜空中浮现出一个又一个的脸庞,薛静、薛倩、何书香、黄毛、湛龙、三爷、松下泽、戚雪……左东明、孙慧敏、爷爷还有一个很像我的男人和一个长得并不怎么漂亮的女人,他们是一齐出现的,而且正冲着我亲切的笑着——他们是我的父亲母亲?我为什么感觉他们是那么的熟悉,又那么陌生。
突然,夜空之中慢慢浮现出一张巨大的脸庞,他几乎遮蔽了整片夜空,这张脸喜怒无常,悲欢无定,口中重复着只说着这样的话:“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你知道为什么有那么多的人要杀你吗?……”
我看着这张无比庞大的脸,呼吸也不由得急促起来,很快,一口气喘不上来,眼前一黑,昏迷了过去。
我是被顾亦蕙叫醒过来的,当我看到周遭所有的一切都没有改变,方才知道不久前的一切,都是一场奇怪的梦,虽说是一场梦,但我总觉得梦中似乎包含着一种启示。
“海哥,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顾亦蕙一脸担忧的看着我。
我摇了摇脑袋,深吸一口气,随口说道:“没事?只是做了一个古怪的梦。你们呢?没事吧?”
“没事。”顾亦蕙笑了笑,“真没想到,我能在这种地方睡得这么香。”
“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邹越问。
“继续走,我想沿着这条白骨道一直走,应该能走出枯树森林。”
路上,顾亦蕙问起我做了一个什么样的梦,我觉得一个梦也没有什么必要隐瞒她,当下随口就说了。没想到她听了我这个不着边际的梦之后,若有所思的说道:“这个梦虽然十分的离谱,不过你的潜意识里似乎包含着你自己都不知道的东西。”
我觉得她说得有一定的道理,于是问她我应该怎么做才行。
顾亦蕙微微一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