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冬焱刚答应换了姓式,不想此前才相别的爹竟不是自己爹了,霎时犹如五雷轰顶,大惊失色,心里乱腾腾的,更不知晓自己的娘又告诉了自己什么,半晌才道:“那我爹是何人?”
“你爹……”梁丘如雪犹豫了片刻,“他已死了。”
“死了?”
梁丘如雪点了点头,再抬头的时候略略侧向了左边,避免看到自己儿子眼中流露出的复杂的情感,由是微微颔首,只望着梁丘冬焱手中的刀,继续道:“嗯,他野心太重。当年他为了玲珑刀接近我,一心想要反秦,称霸天下,后来我知晓的时候已怀了你,所以……我便把你交由九芙蓉抚养,至于这其中缘由,你不必再问了。”
她顿了一顿,转而道:“你手中的刀唤做‘花舞刀’,是娘留给你的信物,这是你的曾祖母留下来的东西,我小的时候,你曾祖父便将它传于我。”
“若是我没有将这刀拿出来,娘又如何认得我?”
“九芙蓉既然看到了我的刀,并将你抚养长大,想必他也有所图谋。我年轻时,一直认为武之大者,必是为了止戈,必是为国为民,此前也是这般告诉安儿的,我已经做了一件大错事,只希望安儿能代我去做这些事。我琢磨了十几年,再不想去做什么为国为民的了,这个天下已乱,就由他们去罢。”
梁丘如雪稍停了片刻,又道:“娘做的最大的错事便是将你交给九芙蓉。九芙蓉的图谋,想必不仅仅是为了玲珑两物,他想让你坐上皇位,娘也不希望你去做这些事,只想看你平平安安地活着,焱儿,你明白么?”
梁丘冬焱皱了皱眉头,问道:“娘,我问的是娘如何认得我?”
“这仍然源于九芙蓉的图谋,他既然选择抚养了你,必然是看到你右臂上的红日,再结合此前的传言,因此对你的要求,从小就比他人的小孩儿严格许多,让你读尽天下书,研究兵家将领之学,通晓治国之理,让你四处奔走晓得天下事,他亦是亲自授予你武功。是不是这样?”
梁丘冬焱无不惊讶,只是从未想过九芙蓉这番煞费苦心地培养自己还有让自己登上皇位的意思,讶然道:“娘,您怎地知晓这些?”
“因为他本身就是这样一个人。”梁丘如雪叹了一道,摇了摇头,“只是不知为何,他自己奔走多年,竟一无所获。想必也是因为如此,才将全部的希望放在你身上罢。”
梁丘冬焱迅速想到江呈月与江绍然,想来定是因为江呈月与江绍然这等长期潜伏在九芙蓉身边的暗探,才使得九芙蓉的大业无法施展,不知为何,心中一时气闷,正犹豫着是否要将静姝的身份告诉自己的亲娘,忽地听到外头静姝清脆的声音响起——
“听说玲珑刀引玲珑珠,如今玲珑刀在我身上,我便将玲珑刀交与你去找罢。”
梁丘冬焱一听,瞬间气血涌动,甚是气愤,心中思量着:“哼,你果然是为了玲珑珠而来!”
由是又闻骆懿之音——
“此事还要全凭义母定夺。”
梁丘冬焱望一眼梁丘如雪,恨不得奔将出去,听到她吩咐自己再将他背出去的言语,心中方放下心来,应了声“是”,立马背起梁丘如雪朝门口奔去,正见着静姝手中拿着玲珑刀,不想梁丘如雪开口却道——
“既是你父亲的遗言,便照着他说的做罢。”
原来静姝宽慰了江绍然一道后,问起骆懿他们为何不出去。
骆懿便如实相告,道:“我们在此地已有月余了,一来是因为上头多有扰动,想是那些人心思不改,二来是因为我爹临终前吩咐我将玲珑珠找到,可我们找了许久也不曾见得。”
由此便有了静姝急切地回答,声音便略显得大些,不想叫梁丘冬焱听了去便是另一番作解,而梁丘如雪是知晓骆行庄主的那番遗言的。
但梁丘冬焱却不解,此时静姝的的视线正对上他的愤懑清眸,不由得感到一阵寒气袭来,打了一个激灵,手中的玲珑刀亦跟着抖了两抖,这在梁丘冬焱看来,犹显得她极为心虚。
静姝见骆懿犹豫着,一把将玲珑刀塞进了他的手里,再细看梁丘如雪的神情,终于略微放下了心来,想必那愤怒的人还未将自己的身份告知师父,但愧疚感又由此升起,在心里默然道:“师父,是我对不起你们,这玲珑刀,我不要也罢,但我必须去见我哥哥,还有许多事要做,等他日我了了心愿,我定会来还了我的债。”
她这番想着,梁丘冬焱已将梁丘如雪安置在那块大石椅上了,梁丘如雪因道:“你们去找罢,不必管我。”
“娘,那不过是害人之物,找了又能如何?“梁丘冬焱略有不满。
“这是骆庄主临终之言,你们去找来便是。”梁丘如雪吩咐道,继而转向自己的儿子,道:“不必忧心,我自有定夺。”
梁丘冬焱悻悻应和着,可他又想留下来照顾母亲,又阻止不了静姝前去,但有梁丘如雪的吩咐,便随他们一道去。
静姝知晓他的担忧,只在后头远远跟着,梁丘冬焱便在其身边紧紧跟着,而江绍然又在静姝后头远远跟着,由是形成了极其有趣的局面,但骆懿急于找玲珑珠,并未注意到静姝已离了自己身边。
骆懿在前面带头,道:“这布局乃是根据骆行山庄而来,平时我爹不让下人进北院,想来玲珑珠就在那里,只是我此前也找了许多遍,并未找到,如今有了玲珑刀作引,我们便再去找一遍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