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有了这一层想法,静姝眼见着如今骆懿在此处,总不能急匆匆地将人遣走,况且这骆懿不远千里来找自己,不过是因为梁丘如雪的吩咐,这样想来,她原本还是烦闷的心里倒生出了一丝温暖来。
她拿眼细细瞧他,问道:“骆公子,你说来时遇事诸多,莫非还是那甄子非?”
“他们都蒙着面,我也看不清楚,不过想来没错的话,应该就是甄子非派的人。”骆懿顿了一顿,像是想到了什么,“不过,近来也不知因何,似是有人跟踪,可再无追杀之举。”
“且不管他们要如何,骆公子需得保护好自己才是。”静姝的杏眼波儿显出些许担心来。
骆懿心下无缘由地感到一阵安心,此前不情愿告诉静姝关于梁丘如雪的吩咐,也是希得她能够随自己到上郡去,如今他也不舍,但眼见她的眼神,霎时觉得再没有什么过不去的了,继而他想到一件事,自己必是想要问一问的:“安儿,你为何不能随我回上郡去?”
静姝本不介意他人如何唤她,可这骆懿忽地改了口,不由得叫她微微揪起眉头,道:“骆懿,你再不必相问了,我有一件必须要去做的事。”
骆懿见她为难,忙道:“你且去做去,只是万事小心。那安儿做完那件事还回上郡去么?”
“我自然是要去的。”
“若是这般,那我便在上郡等你。”
“我……”
静姝还未说出口,骆懿忽然止道:“你不必再说些什么,我知晓你的心意,自然也是万般小心的,你只须记着,我会在上郡等你便是。”他看了一眼房中,略有尴尬之色,道:“如今时候也不早了,安儿你早些歇息罢,我到外头守着去。”
“你……你在这歇息罢。”静姝把头低着,将眼儿朝左右两张床一望,“我来时这已是最后一间房了,这天儿还未炎热,你如何能在外头守上一晚?若不是只剩得这一间房,我一人如何要两床的?”
“可这岂不是要坏了安儿的名声?”骆懿犹豫之中显出羞涩来,哪敢把眼瞧她。
“这儿只有我二人,要那什么名声?再者若不是你,若是筠……予笙,若是这只有一张床,我也可让他随我待作一处,你个堂堂的男子汉,怕些什么?”
骆懿听完静姝这番略带愠声的话,心中大惊,尴尬地应和了几句,往另一张床走去。
静姝在床上再是替自己疗了伤,觉得伤已全全好了,便倒头躺着,心下想着骆懿此前忽如其来的告白,又想起“九冬焱”要娶她之言,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决择,心中千千话,却不知要对何人说去。
继而,她想到妙弋与项羽那般恩爱,不由煞羡那对儿鸳鸯。
而骆懿只知道自己心跳得厉害,那音容笑貌一面面地在脑中过着,那柔美纤段儿一遍遍在眼前晃着,想着好在是自己待在这房中,若是他人,岂不是对安儿有非分之想?这般想着,想到静姝说的那“若是予笙……”之言,大感不快,气上心来,要问些什么,但又不敢再开口。
一夜无言相诉,情畅至心中,纵然有万般柔情,更不知如何启齿。
次日清晨,静姝与骆懿相辞。
骆懿自是千万般不舍地去了,静姝可等着他去上两刻钟,再去不迟,遂在房中鼓捣着玲珑刀,果从那刀鞘上抽出一块绢布儿,但见上面无字,便觉奇怪,再是一番翻弄着,竟发现上头还有一层稍厚的绢布,随即将它撕开,只见一张极为薄透的绢布显露出来,上头细细地绣着什么,仔细一看,正是那玲珑刀诀下半部!
可惜这左看不是,右看也不是,总觉得不对,也不知是什么怪文。
她正奇怪间,听见外头有响动,急忙将那绢布刀诀收入刀鞘中,收起玲珑刀。
不料外头那人竟也不肯敲门,直直地进来,静姝奇怪间,以为是骆懿,便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没想到来人竟是九冬焱!
“怎么?却不是你的情郎,不甚高兴了么?”九冬焱笑嘻嘻地道,脚下一动,门便关了。
“冬焱!”静姝惊道,心想自己便是要去找他的,如今可省了一道事了。
九冬焱“嗖”地一下,便至她跟前了,她心下一咯噔,一把抱住九冬焱,轻声道:“你来了。”
九冬焱何曾料到她会如此,不禁愣住,也轻轻地抱住她,抱了半晌,却忘了正事了。
“我来是想告诉你……”他刚张嘴说话,却见怀中人儿竟嘤嘤切切地哭了起来,顿然有些不舍,口中却道:“我可不是你的骆公子。”
静姝一愣,才知自己失了态,慌忙地从他怀中挣开,讶然道:“莫非昨夜那人影的确是你?”
九冬焱叹了一声,直蹦到静姝的床上去,似乎昨夜躺在那里的人是他自己一般,意犹未尽地道:“你说我识趣不识趣?若是我闯进来了,岂不是要扰了你们春宵?”说着还要将那被子拽过一角来往自己身上蹭蹭。
“你说的什么!莫不是眼瞎么?却瞧不见这里有两张床?”静姝登时怒道,眸中痴恨。
九冬焱一把坐将起来,见她脸一阵红一阵白的,却还要道:“有什么害羞的?这孤男寡女独处一室,难不成还分床睡?”
静姝轻哼一声,转头不再搭理他,停了片刻,恨声问道:“你来要告诉我何事!”
九冬焱见她再不辩驳,心中愈发气了,本还有心疼,如今他却是非说不可:“你在李府遇到的那个九冬焱,包括之前遇到的,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