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晚空夜寒,映若霜雪飞。
狐裘踏马去,青笠未堆层。
今日的肤施县忽然下起大雪来,纷纷飞飞,漫天银白。
骆行山庄东门的院墙上趴着一个人,好似一只静静等待着猎击食物的虎,没有人看到他,但他同样不敢向庄内跃进一步。
而正门来了一个人,背对着骆行山庄,身披狐裘,带着斗笠,单看那狐裘便是极精湛雅致的,想来也不是个普通人。
可骆行山庄没人接待这个贵客,门口的小厮也只是奇怪地往这个人身上的狐裘看了一眼,然后意识到自己穿得并不暖和,便不断地搓着自己的手。
门口北面的树下还拴着一匹马,也是他的,马儿偶尔低低地“嘶嘶”叫唤两声,似乎也不愿意站在这样冷的天气中。
他移步走向小厮,斗笠却低着不愿让人看到他的脸,大气粗声道:“我要见你们少庄主,快去通传!”
他的语气俨然是一道命令,但小厮却道:“公子,实在不好意思,我们庄内最近不接待客人。”
“那我便在此地等他!“斗笠男子毅然道。
小厮并没有答话,也没有进去通传,只是礼貌地躬了一身。
斗笠男子闷了一声,顾自站远了丈许,站了半刻后,他开始不耐烦地踱步,踱到马儿身边,又踱到东边,约莫半个时辰过去,终是没有人出来接待他,他的斗笠接了一层薄薄的雪,他有些愠意地轻咳两声,想要引起门口小厮的重视,但小厮只是冷笑地看了他一眼,并不理会。
他忽然注意到东边的院墙并没有人看守,便装模作样地去牵了马匹,装作要离开,少许时刻,他来到东边的院墙外,把马匹拴好后,他忽然发现有一道影子从他身旁闪过,极快地用剑抵住他的脊背。
他一愣,正欲问话,那人倒先问道:“你是何人?”
“你又是何人?”
他一开口,那人忽地蔑然笑了一下,放开了他,低声道:“原来是个女人。”
斗笠姑娘拿下斗笠,正是静姝,转身无奈笑道:“那又如何?”
那男子冷冷着一张脸,道:“我不杀女人,你走罢。”
静姝本是恐笔娘娘等人在找她,因而换了男儿装扮,小心行事,不愿再被他人抓去。
其实她已没什么事要做的了,原本也不过是想在这几日里见自己的哥哥一面,但筠廷的话已让她知晓其中的利弊,若是让他人知晓了自己的郡主身份于扶苏自是不利,如今,她便是忍住自己的思念,不愿去与扶苏添一分麻烦。
而她到骆行山庄来也不过是想要替筠廷探看另一把倾予剑的下落罢了,虽说若是在怀孝身上自是最好,倒也省去许多事了,只是自己对他也不甚熟悉,基于前些时日福堂主更是要那所谓的荧丹玉,谁晓得那怀孝是否也想要荧丹玉呢?
如此一来,自己也不得不谨慎行事,只可惜她等了半个时辰竟没人进去通传,更别说有人出来接待了,只是心中越加奇怪,不得不越加谨慎起来,这骆行山庄便是如师父所说那般,必是有奇怪之处,她更不能暴露自己的女儿身份。
无奈她却遇上这个不知名的冷面男子,倒是感谢起自己的女儿身份来,若自己真是个男儿身,恐怕已是他的剑下亡人。
她在心中思衬一番,微乐道:“我瞧你来这骆行山庄也不是光明正大的,现在你若是赶我走,我可是要喊了这骆行山庄的人来了。”
“姑娘若是这般做了,于自己也没有什么好处罢?”冷面男子反问道。
静姝低声笑笑道:“我瞧着倒是好处甚多。”
“哦?”
“我若是叫了人来,他们便只顾着抓你,我倒是能够跃近这院墙内了,公子你说是不是好处甚多?”
冷面男子听得这话,那脸上挤出一个奇怪的笑容来,继而迅速地从自己的身上扯下一块长布条来,转眼掠过静姝的身边,将她的两只手反绑在背后,道:“多谢姑娘的主意。”随即又向空中喊道:“来人啊,这里有贼!”
静姝正欲叫喊,嘴巴也被堵上,心中抑郁,拔腿就跑,无奈骆行山庄的管家已带了一拨人前来捉拿,事已至此,她也只得认了这茬。
小厮拿着火把在她面前一晃荡,管家见是此前救了骆垣之人,惊讶道:“易姑娘?”
静姝尴尬地点了点头,管家急忙替她取了嘴上的布块,又解开她手上的布条,又看她一身男子打扮,惊问道:“易姑娘怎会在此?”
静姝还未来得及开口说话,倒是先见原来门口的小厮在管家身边耳语几句,只见管家斥骂道:“易姑娘于旧少主有恩,你怎地这般糊涂,竟不知通报!”
那小厮连忙向静姝躬身致歉道:“小的不知是易姑娘到此,多有得罪,望易姑娘莫要怪罪。”
静姝摆摆手,微笑道:“这不怪你,只是……”
她还未说完,管家却打断她的话,道:“易姑娘,我们山庄近来不让外人进去,姑娘还是请回罢。”
静姝原是要提醒他有人闯进山庄,不料却被他当是她要闯山庄的,便不愿与他说这事,只解释道:“我也不是非要进去的,只不过是想要见你们少庄主一面,叫你们少庄主出来罢。”
管家老脸沉着,心中却是惊讶,问道:“姑娘与我们少庄主相识?“”
“自然是了。”静姝正色道。
管家又细瞧她一番,并不相信,又问道:“那姑娘为何要扮做男儿身?”
静姝心下思衬一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