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懿睡得轻浅,清晨时分,他听见了外面有动静,便醒了来,到静姝房前轻声喊道:“易姑娘,该起了。”
静姝闻言轻轻应着,骆懿见着项羽从另一旁过来了,先是去叫醒了九冬焱。
九冬焱虽然向来懒惯了,可如今却不是作懒的时候,也一把醒将过来,迅速穿好了衣裳,出了房来,但见与项羽并肩而来的正是他的夫人。
只见她盈盈举步轻身来,浅浅音容头微低,当是黄昏明霞清澄里,不笑却似桃花初开。
项羽夫人对着九冬焱和骆懿,道:“令妹可醒了?”
骆懿礼貌作了一揖道:“她昨夜醒了一回。”
项羽夫人回了一礼,细声道:“你们先随我夫君去下头喝些酒水罢,我再与令妹上一道药。”
九冬焱和骆懿双双谢过,便与项羽下了楼去。
待他们下了楼去,项羽夫人吩咐道:“泓儿,去打盆热水来。”
话罢,项羽夫人推了门来,见静姝自己已起了身来,在床头坐着。
静姝一见到她,不由得脱口道:“九公子……”
项羽夫人柔声笑道:“原来不是兄妹。”
这九冬焱将他们三人说作兄妹之事,骆懿昨夜已向静姝提过,她登时发觉自己说漏了嘴,慌忙把嘴巴咬得紧紧地,待项羽夫人走近了前来,才道:“夫人,我……”
她还未说出口,刚坐到床沿的项羽夫人忙止道:“想来你们是有什么难处,我不说出去便是了,你不必担心。”
静姝见她举止优雅,谈吐大方,不禁拉过她的右手,微笑道:“夫人,我瞧你年纪也与我一般大,你叫什么名字?”
“看来你那位大哥说得也不错,你果然是个主动的人儿。”项羽夫人举起左手轻轻笑着,“我叫虞妙弋,你叫什么?”
静姝笑了一下,道:“不想他竟未给我编个名字了。”她顿了一顿,“我叫易祈安。”
虞妙弋见她有停顿处,问道:“你当真叫易祈安么?”
静姝乐呵呵地,又不敢大笑,只得轻轻笑着,道:“你多大年纪了?”
“我如今是及笄之年。”
“那我可是比你大哩,我秦王政二十一年时腊月生人,按照算法,我可是二八年华了呢。”
虞妙弋一听得这般子事,想起江湖传言,不由得问道:“易姑娘腊月几生人?”
“十六。”静姝脱口而出,自知又说漏了嘴,眉头蹙起,又紧咬着樱唇。
虞妙弋心中虽有猜疑,却不由得笑出声来,道:“那我也只晚了你十四天呢!”她话一出口,心下也是一愣,柳眉蹙蹙,暗道自己也是说漏了嘴。
“莫非你是秦王政二十二年正月初一生人?”静姝小时听说那年初一生人有帝后之相,而秦皇要将那人找来许与他哥之事更是众所周知,因而她不由得惊道。
虞妙弋见她这般直接问出口,抽回右手急急比了低声的手势,柔声道:“我的生辰是个秘密,你小声些。”
静姝“噗嗤”笑出声来,登时背后感到一阵疼痛,又“啊哟、啊哟”地叫起来,停了半晌,才小声道:“我的生辰也是个秘密,却才我想是自己说漏了嘴了,不想你也说漏了。”
虞妙弋见她这般,也觉得好笑,正欲问话,静姝又道:“你当真是那个‘五凤鸣于庭’之人?”
虞妙弋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问道:“莫非你是当朝天子的小郡主?”
静姝杏眼圆睁,摇摇头道:“诶,我若是当朝的郡主怎会受个伤还要躲躲藏藏的?”她心下微有歉意,但这般子事却不可四处说道,因而只得说谎而过。
“我们便是说得尽兴了,竟忘了你这伤口,好在你这伤也并不太深。”虞妙弋柳眉乍蹙,担心道,“唉,这泓儿今日办事怎么这般慢了。”
“这有什么要紧的?让她慢慢去罢,我们还能多聊一会儿呢。”静姝不住地高兴着,“我们年纪这般相仿,我可不愿意再叫你什么‘夫人’了,但我又不愿做姐姐,不如我叫你‘妙弋’罢?”
“如此,那我便唤你‘祈安’了?”
“这般甚好,甚好。”静姝思衬了一下,又道:“也不知哪家的公子竟能娶得妙弋这般美人儿呢!”
虞妙弋羞怯一笑,道:“你这虚岁二八,实岁也是及笄之年了,我瞧你也赶紧嫁了才是。”
静姝嗔她一眼,道:“我这粗糙一江湖女子,谁看得上我?”
“我瞧着那一路背着你的公子便是甚好。”
“一路背着我的是哪个?”
“便是那位……”
静姝听她故意顿了一顿,直盯着她,急道:“快说!”
“便是那位……假大哥!”虞妙弋说了来,轻轻笑了一阵,下头也随之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静姝想笑又忍不住,一面嗔眼看着虞妙弋,一面蹙着眉头不住吃痛叫着。
“夫人,您是好巧遇上个同龄的人儿了,这般笑得开心来。”泓儿端了盆水,直冲进来,脸儿盈盈道。
虞妙弋拿眼嗔她,道:“瞧把你急地,急出什么来?”
泓儿一边端着水走向床边,一边讨巧道:“夫人,这水可是才烧的,我这紧赶着来,不是怕凉了么?”
虞妙弋又笑了一阵,道:“却才他们在下面笑个什么?”
“他们这不是听见你们聊得甚好么,因此替你们高兴哩。”话罢,泓儿把水盆放下了,一面抽出方帕来往水里浸湿了,递与虞妙弋。
虞妙弋这边与静姝清理着伤口,而九冬焱那边正